贾赦并不很想看着贾琏那个智障给自己添堵, 且他也同样不信贾珍能真看得起自家的蠢货儿子……他定要提及自己不幸的大儿子也并非是单纯的因为贾琏不值一提的缘故:不管贾赦是如何对官府‘鸣冤’的,都改变不了王夫人并没有对贾琏下手成功这一事实——至少贾琏人还活着不是吗?——便官府能查出……该是不管官府能不能查甚至于会不会去查‘王夫人谋害亲侄儿’这案子,单单说案件结果是‘未遂’, 就足够贾、王两家做很多动作了。
偏偏贾赦不想也不能给他们留下动作——同时也是拖延——的时间。故连自己早已死去的儿子, 贾赦也都不吝啬于献出来加重筹码的了。
更何况贾赦也的确怀疑过……直至今日已是能确信自己大儿子的死亡里有王夫人的推动, 不过就是在贾母的干预下没能抓住那条确实到无可抵赖的尾巴而已。
可若是官府的力量介入了呢?贾母横得过自己还能横得过官府不成?且自己这大儿子可是真死了的, 做爹的要求官府严查并不过分吧?便届时求林海那里亦帮着施压一二什么的……想也没人能挑出那个真真阻挡的理儿来!
所以,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一举两得了吧, 想来自家大儿子于地下也是能理解并赞同的吧?
贾赦的想法也大抵是有一瞬间不确定的, 只很快就被切实的‘未来’冲击得坚定起来。
且他坚定的方式也很简单:“族长大人, 这死了人就是死了人,便过去多少年, 只要不能叫那死去的人再活过来, 那就没得说什么家属不好追究不能追究的!……不过我也不好叫你为难, 若官府问话, 你据实以告就是。”
可惜贾赦虽有说是不为难, 也虽说用的是公正公平的‘据实以告’四字……但那贾珍可是才和贾赦谈妥了价格的!这‘据实’据的是哪个实还用说吗?又有那‘实’要实际到何种‘地步’?也真正叫贾珍愁得只想扯头发, 恨不得就和贾赦再将这个条条款款一并商讨出来罢了。
却又不敢。
毕竟贾赦才是给银子的那个, 贾珍拿人手短, 若贾赦真要提些虽不出格却是叫他为难的条件出来,他是应还是不应?
莫若就这样含混些,那贾赦便日后想要挑自己的理儿,自己一句‘你没规定呀’就能将人完美的怼回去!
……真是完美。
因而贾珍也就不‘急’了, 只言笑晏晏的对贾赦赞了几句‘还是您说的这个理儿’,‘都是侄儿不懂事’, ‘以茶代酒给您赔罪了’一类的话儿, 只期能将贾赦哄过去。
那贾赦也果真是被哄住了——或者说他是自愿被哄的:迄今他都没能就自家儿子的死拿出个确实的‘究竟’出来呢, 便要‘规定’,又能定下什么?
且贾珍方才敲去的一大笔银子也真真‘大’到自己心疼,若是能在实际支出之前拿住了贾珍的什么短处,那是不是就能‘打个’折扣?
可以说,虽人不怎么样,但这对贾家叔侄也真是拼尽全力的将自己的智商点数都加到‘谋财’上了。
又有,之所以是谋财不是挣钱,也是因为他们行的算计都甚是阴损,还尽对着自家亲人而去,如此这般好好的一个家,仅内部就被自己人戳得千疮百孔,便没有外部攻击也是延续不长久的,因而一个‘谋’字用在此处也真是不夸张了。
就更别说眼下贾赦要做的也是引外部力量来直接攻击自己摇摇欲坠就剩一口气苟着的‘家’了。
而身为族长的贾珍也选择了为金钱放任乃至于帮着贾赦挖贾家的墙角?
这和害‘贾家’的命又有何异?
——不过,相较于王夫人而言,这叔侄俩的行为也真真是‘还不够看’的了。
……
…………
却说王夫人在这一段时间之内都很有些辗转反侧,忧心忡忡,简直连哄贾政这么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