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小时候故意避开正确答案一样,奥斯本依然没有将自己发现的漏洞告诉身边的研究员们。
指出他们的错误有用吗?
没用,也不重要。
即使每次指出福迪的实验误差,他也不能真的在科研领域上迈出一大步。真正限制他的发展的,还是他的思维模式、理论学习与实践经验的匮乏。
若是向那些已有建树的同事说出建议,说不定人们还会有一种被发现缺陷的羞愤,仗着自己底层研究员的身份,合理无视自己的声音。
更何况,人们本就不一定需要这些建议与想法。泵机火花最不缺的就是天才,这里集结了这个国家最有智慧与知识的那一撮人类精英,他们拥有着攻克万事万难的勇气与能力,在这里任何一个看上去默默无闻、工作困难的底层小卒,放在外面都是在行业中数一数二的优秀人才。他们在这里研究着人类科学史上最艰难的课题,所以任何困难都不会是他们停滞不前的理由。
该修好的机器,他们总能修好的;该解决的问题,他们总能解决的。
没有自己的一份什么力量,泵机火花也能解决问题,最多是时间长短罢了。
奥斯本在水果区顺了俩香蕉,靠着吧台一边往嘴里塞一边看着电视。
泵机火花深埋地下,能被允许接入的电视信号很少,都是教会与鲁恩官方的电视台。新闻节目上轮流播放着来自各国的新闻,形形色色的人在镜头面说着真假参半的话,向枯燥的地下传递地上世界的丰富多彩。
当人们愿意说出自己的理念与观点时,犹如古老的言灵秘术言出法随,责任与义务便随着苍白的荣光在他们的命运与生活上降下重重枷锁。
可是事实上,那些愿意从人群站出来的人,真的过上了好日子吗?
功成名就的,便成为自己的爷爷与奶奶,失去自由甚至人格,成为神明的主教与教会的工具。
而剩下的大多数,则会像自己的爸爸妈妈一样,为着虚无缥缈的什么理念啊组织啊之类的死在乱七八糟的事件里。
可悲的是,理想与信念如此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人们为之前赴后继、献祭自己的人生后,仍然不愿意施舍这些追逐者一些善意。无论是现实不曾改变,亦或是幻梦未曾实现,在热烈的仪式熄灭后依旧是一场空,只剩下献祭者燃尽的空壳。
奥斯本不想失去自由,活得喘不过气来,更不想小小年纪就这么英年早逝,也自觉没有斯科特那么极端的信念,或是格洛丽亚那么沉稳的定力,不如就这么过点混水摸鱼的日子,在两大教会高层的荫蔽下过点令人羡艳的少爷日子。
手里只剩下不可食用的香蕉皮,奥斯本很有公德心地扔进了厨余垃圾桶,在路过电视时被新闻抓住了注意力。
那是……费内波特的新闻?伊修达尔集团?
站在最前方的是他们集团的真正的老板,加洛德与马西莫的父亲罗德里哥·伊修达尔。他站在镜头前正在发表有关鲁恩市场发展前景的言论,一会儿情绪激动地控诉命运,一会儿又言辞恳切地体恤农民,再一会儿又变成那个稳重严肃地的企业家,而奥斯本完全不相信这个公司领袖的任何表情。
这是一场演出,在费内波特,每一个企业家都是优秀的演员。
罗德里哥的演说很快被其他费内波特新闻刷了过去,而奥斯本却本能地感受到一些隐隐约约的违和感,他引以为傲的大脑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向奥斯本报警。
种植油果的费内波特果农痛斥着今年收成不好,果价和油价的波动更是让农民与农业、油业企业苦不堪言。擅长的机械技术的财团在与擅长生物科技的财团隔空对喷,发言人看似无心之语,其实句句都在明嘲暗讽,连近日拉稀般推出的新产品,都是财团之间的军备竞赛,更加残酷的商业甚至军事斗争一定发生在大众看不见的角落。零零碎碎的暴动在费内波特的各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