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太大了,尤其这几日又下了些雨,一入夜就透出些凉来,午间穿的那种薄纱根本抵挡不住这样的清寒。
他披了件衣裳,趿鞋喊了允钦一声,来的却是春生。袁润这才想起来,司礼监那边事儿多,允钦极少过来了,近来有什么都是春生在旁伺候。
于是他道:“明儿上朝那个折子,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这边最上头这个就是了。”春生听见袁润要折子,连忙双手递过来,“殿下怎的想起来要这折子了?”
因为刑部要查可仁坊发案子,孟光便被带去大理寺审查
,都察院也要跟着掺和,魏帝便干脆下令,叫司礼监也跟着查去。
总之是刑部腾不开手,怎么看都是陛下一番好心。
“怎么这么慢,这么久了,梁河和燕山那边还没有消息。”
袁润翻了翻折子。
自打他开始上朝,魏帝给他布置了不少任务,这每日听朝后把各部问题都总结一番呈报上去就是其中之一。自然,这呈报魏帝是没功夫看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叫张承批复,再转呈魏帝,若有什么,魏帝再把袁润叫去紫极殿修改。
就这么跟了几日,袁润写出来的折子也有模有样了。
但他心里还挂念着孟家的事儿,顾素辰嘴里除了孟家就没撬出来别的什么,原先他还想能不能把这事儿推到李家头上,如此,张怀雅也就不用被逼着和李辞盈定什么亲。
结果李家兄妹近来安分的很,就连冀云省李越安那边,在司礼监刑讯结果出来之前,先发了一则通告,说西席顾素辰品性失格,逐出布政司,永不得再入冀云。整件事中,最先挑事儿的是李家,最先做出态度要明哲保身的还是李家。
现在都没人觉得李家如何,只一心惦记顾素辰究竟是如何与孟家搭上线,那孟家两个儿子何时才能被缉拿。
“夫子心也是真狠。”
袁润叹了一声。
阿辰没做过什么,司礼监的意思,叫他还回简行之身边去,没准儿还能感化呢。没想到简行之紧紧闭着太史局的门儿,只托人出来传话,说他与阿辰情分尽于此了,这些年也教了他读书写字,只叫他且去自力更生。
这么点的孩子,能自力更生什么?
到了还是袁润心软,当了库房两件字画,托司礼监暗中照看着这孩子。
“人到了一定位置上,心不狠不行的。”春生想起张怀雅来,也是感慨,“殿下,怀雅公子那不就是一时心软?如今自己倒无法自处了。”
“唉,那个王兴也是可怜。”
一说到心软,袁润就想起王兴,浑身带着血从司礼监里爬出来,听见自家二宇的噩耗,一声不吭地又爬回了司礼监,求靳予做主,查出害了他儿子的凶手。
“他才那么小,老祖宗……”
“他还那么小,他都不会扯谎,他看见虫虫蚁蚁
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就能被人杀了呢?”
“也不知道是谁,心这么狠。”
袁润想起这件事来也有些难受,他总觉得要是自己没去寿和地就好了,大概王兴的儿子也不会遭此横劫。可其实仔细算算就知道,自己去寿和地的时候那个二宇就已经跑出去了,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因果关系。
可他想到王兴就不舒服,青纱的洞洞里,他看见那个面目黝黑的汉子在说起自家儿子时噙着笑,神情都在一刹那间柔和了下来。
“据查似乎也是顾素辰埋的线,就是查不出来是谁下的手。”
春生自袁润手里取过那本折子,在案头放好,“殿下稍躺躺吧,这事儿千头万绪的,真要去查一时还不知该从哪查呢,待会儿要上朝了,殿下眼下挂着乌青,陛下又要担心了。”
“这几天碰见张大人,他都一脸不想理我的样子。”
袁润被春生推着往床边挪,“我还想问问他张怀雅呢,你说怎么不管人高低贵贱,活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