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的年纪,挤在一起时说的话总会多些。
樊川吐出两块鸡骨头,看了一眼孟令徽,好奇道:“你家里怎么会让你到这地方参军来啊,我以为公子哥儿们镀金,都是走走过场的。你们家里……就这么放心叫你来燕山营?听说自打简将军来巡检,这边儿训练难度都加大了,哎对了,送你来的那是你哥哥吧,他往哪去了?”
“嗐。”
孟令徽下手撕扯着鸡肉,头也不抬道:“镀什么金,父亲让我来历练,说这做人啊,得脚踏实地,从根儿上立住了,这才长得好。”
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孟令徽又道:“你说我哥啊,我哥往西北去了,他那边是有密报要送,但是朝廷上的对家派人抓他呢,让他从这边走,也算是打个掩护。”
他并不端着架子,无意识就透几句、如普通人所假想的朝廷八卦出来,吃起饭来也有样学样,各种炖菜和着梗米搅成一碗,大大扒了几口,看不出丝毫贵家公子的做派。
一顿饭下来樊川几人对他已没了戒心,勾肩搭背,俨然一伙子的好兄弟。
再扎马步时,樊川他们主动站在孟令徽身边,教他用哪里发力、如何发力才站得稳。一晚上过去,回到帐子里,樊川更是主动表示要给孟令徽按摩:“孟兄弟,现在给你松快松快,赶明儿才不酸呢,你可得受住啊,一会儿别嚷疼。”
“放心,我没那么娇贵。”
孟令徽把头埋进被子里,闷声答道。
算着日期,大哥应该要到了吧。
绕燕山,只要到宣河这一路上不要出什么意外,过了宣河,自然有人接应。
宣河。
燕山至宣河这一路,简赟已布好了防。
他来燕山应着巡检的名义,然而实际上魏帝另有所托,原先他还觉得这天下承平,倒也没必要特地叫他回平城来这边守着。如今梁河、燕山二省各有异动,简赟方才恍然,魏帝看的一向长远,于他们不过就是几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但魏帝却已于其中看出了无数可能。
简赟坐在山坡上,嚼着甜草根。
月色清凌凌的,衬着夜色也空寂了起来,秋天还未到,如今这月色便透出秋天才有的凄
清了。
都说多事之秋,多事之秋,眼下看着,正元二十六年的秋天,也如有史可循的那些秋天一样,绝难安稳平静了吧。
也不知平城现在是什么情形。
想到平城,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简行之,父亲为人太过于刻板,也不知如何在平城与那些七窍玲珑心的大人们斡旋了这么久。平城若有什么,也不知父亲能不能及早察觉出来,好歹卓泓还在平城,若真有什么,大概卓泓也能去通报一声。
这富贵窝啊,可真是能一点点的消磨、腐蚀掉人的警觉性。
简赟兀自出神。
倘若有可能,还是不要回平城,就老老实实在荆门关待着吧,沙场上你来我往的厮杀,可比这平静下的暗流涌动叫人舒服多了,也痛快多了。
荆门关……
说起荆门关来,小弟一人守着,也不知道乌卓蛮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
唉,说是天下承平,其实还不都是有人替这天下人守着。
守在易出纰漏处,守不住了拿命填,这是生来就注定的。
人啊,自打一出娘胎,就注定了身份地位的区别。小弟今年不过弱冠,算起来与那平城的崔明远、张怀雅,甚至太子该是一辈儿的年纪,但就是差了这么多。人家稳坐家中,实在不行闹个自杀,想要什么伸手即得……而自己的小弟,这样的年纪,便要直面人与人之间的凶暴与残忍了。
如此一想,便又觉得不公。
简赟叹了一口气,他的思绪鲜少会如此澎湃,今天想到这些,大概……大概还是这月亮,比起荆门关的来,不够大,也不够圆吧。
袁润打了个喷嚏。
平城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