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大明朝其它皇帝拍马也赶不上的,致使国朝出现了两个为非作歹戕害天下的国舅爷!
明知道先帝爷败坏盐政,叶琪变法之前就百般纵容太监奏讨盐引,更是将这盐引随意赏赐给皇亲国戚,比如将正统至成化年间剩下的盐引共十六万九千三百余引,全部以每引五分的价钱,卖给了商人朱达,仅仅因为朱达是寿宁侯张鹤龄的家人,自此彻底加剧了大明盐政的败坏!
明知道……
这每一个“明知道”,此刻都宛如一柄柄利刃,狠狠刺在了刘健心田上面!
纵使先帝爷都百般过失,那都不是先帝爷的错,而是他们这些臣子的错,更是他刘健这位弘治帝师兼内阁首辅的错!
身为帝师,不能规劝帝王励精图治,振兴大明!
身为首辅,不能辅弼帝王革故鼎新,去除弊病!
他刘健,就是个“泥塑首辅”,没有什么好说的。
汤昊注意到了刘健那苍白的脸色,立刻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这个……元辅,我不是在说伱……”
“汤侯的意思老夫自然明白,只是略有所感罢了。”
刘健很快恢复了常态,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李东阳不提也罢,他终究是成不了气候的,其人心性凉薄,其才无以服众,最终只会黯然落幕!”
顿了顿,刘健神情凝重地看向汤昊。“其实老夫一直明白,陛下即位之初,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国库空虚、京军衰亡、边备废弛、盐政败坏、权贵跋扈……”
汤昊听到这话,也难得正色起来,认真聆听着刘健的心里话。
“哪有什么“中兴盛世”啊,不过都是文臣缙绅披上的遮羞布罢了。”
“如若真有这大明中兴,何以到了民穷财尽、军民穷困的地步啊!”
刘健一时间红了眼眶,甚至隐隐可见泪光流转。
“但是,无论如何这一切都不能怪先帝爷,要怪就只能怪到我们士绅缙绅和皇亲国戚身上!”
“先帝爷他比谁都想要中兴大明,但他耳根子太软,太过优柔寡断,以致于最后……”
刘健陡然伸出了手,紧紧抓住了汤昊!
“汤侯!”
“你一定要记住!”
“陛下可以心软,但你绝不能心软!”
“你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刀,也是中兴大明的关键!”
说完这句话,刘健似哭似笑地呢喃道:“若是你汤昊出现在弘治朝,出现在先帝爷刚刚即位的时候,那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一样了?”
这个问题,汤昊没办法回答,也根本没有意义。
如果汤昊救下的人,是那弘治皇帝,他肯定不会喊着什么中兴大明,老老实实地接受封赏然后做个逍遥侯爷就行了。
因为,朱佑樘和朱厚照,差距太大了!
一个文人笔下如圣如贤的中兴之主,一个文人陛下荒唐无道的昏庸之主,但在汤昊心里面,二者的评价却都是偏向了两个极端。
单论朱厚照的帝王作为,他比他爹真是强出了不少!
汤昊也看出了刘健情绪不太对劲,继续聊下去,可能会有杀头的风险,所以他果断离去,留下了刘健一人坐在庭院里面沉思。
良久之后,刘健这才看向了假山后面。
“介夫,都听清楚了吗?”
文渊阁大学士,执掌翰林院的新任文坛领袖,杨廷和。
杨廷和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神情无比凝重。
“汤侯有着济世报国之心,你们当属于同道中人。”
“但你与汤侯走的路绝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