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止观法师往靠近佛寺的静谧处去,许久之后,夜色已完全笼罩天地,两人才到了地方——竟是赵克家。
赵克显然没想到谢不为会在此时携友到访,且打扮还与平时大不相同,竟穿着粗布短褐。
谢不为向他道明了此来借宿之意,赵克只稍稍打量了谢不为身后头戴帷帽的止观法师两眼,便欣然应允。
但赵克家宅院实在不大,房间也不多,唯有夫妻主房、女儿闺房、书房和一间摆放杂物的柴房。
赵克本想安排谢不为和止观法师睡在书房,却不想谢不为主动提出要和止观法师住柴房,只劳烦拿两床被褥便可。
赵克起初自然不允,但耐不住谢不为坚持如此,便只好依了谢不为。
不过,还特意取出冬日用的厚被褥为席,垫在了地上,以此更加软和。
谢不为向赵克谢过之后,与止观法师皆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到了柴房歇息。
因着今日走得有些多了,身体不免疲乏,这厢才躺下,不过几息后,谢不为便已睡去,但在夜半之时,却被身旁动静吵醒。
谢不为勉强撑眼寻声看向了睡在里侧的止观法师,在柴房小窗透进的淡淡月光下,谢不为发现止观法师的眼睛竟一直是睁着的,而适才的动静是因为止观法师在忍不住地翻来覆去,并无任何睡意。
谢不为轻哼了一声,再撑身半坐而起,打着哈欠问道:“周哥哥为何还不睡?”
许是因知晓是自己吵醒了谢不为,止观法师此时也面露愧色地坐起,低低叹道:“并非是我不愿睡......”
才半句后,语气竟有些茫然,“此处太过硬冷,浑身皆有不适,实在难以入睡。”
谢不为会意地点了点头,虽说止观法师看似是在大报恩寺中潜心苦修佛法,但因着东阳长公主的缘故,止观法师在寺内的一切衣食待遇都是极为精致的,并不比皇室宗亲及世家子差。
即使他所住的地方只有一张简单的木榻,但那上头所铺席褥都会是世上最柔软暖和的织物,这般,便也不奇怪止观法师会不习惯席地而铺的寻常床褥。
且柴房确实更为阴冷
() ,即使已至初夏,夜里也难免会生凉意。
谢不为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豌豆公主的故事,不禁轻笑出声。
这止观法师倒当真有豌豆公主的样子,但可惜的是,这里并不会有那么多床垫鸭绒,他便只能将自己身下的床褥铺在了止观法师的床褥上,再裹着布被挤到了止观法师身边。
“现在舒服些了吗?”
止观法师并不习惯与人如此接近,也不知要如何应对,顿时浑身有些僵硬,连忙竖掌于胸前,是为与谢不为保持距离,也是为了暗道“阿弥陀佛”。
谢不为又觉得止观法师像那取经路上被女妖精所抓的唐僧,而他现在就是那个“女妖精”,便忍不住想要逗一逗止观法师。
映着淡淡月光的眼眸在此时微微一闪,他从被中探出手来,扯了扯止观法师的手腕,暗笑道:
“周哥哥这般还不躺下歇息,难道是想与我一个被窝吗?”
止观法师也果真如那唐僧被调戏了一般,忙惶恐地抽出手来,再迅速背对着谢不为躺了下去,连声诵道:“阿弥陀佛。”
谢不为笑后便不再靠近,也侧过身去,同样背对止观法师,轻声道:“晚安。”
此后,虽不知止观法师究竟有无入睡,但谢不为倒是再没被吵醒。
翌日清晨,天还未曾大亮,赵克便已起身前来敲门,倒不是为扰谢不为与止观法师安眠,是因到了他离家前去郡府上值的时候,家中只剩夫人与女儿,便不好再留他二人。
谢不为与止观法师皆闻声就起,再在赵克的挽留之下用了早膳,便与赵克一同出了门,只是在路口分别之时,赵克面露犹豫地将谢不为拉至一边,低声问道:
“你身旁这位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