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十冬腊月,一棍子下去就是一条血檩子,吴海平练家子出身,自是知道怎么打才会既疼又不会伤了筋骨。棍子抡开来噼噼啪啪,十几棍下去皮开肉绽,赖尚文又不是什么好汉,哪儿吃得住这般打?
待吴海平又高高举起棍子来,赖尚文赶忙叫道“莫打了,莫打了,小的招了!”
啪——
“啊……”
吴海平凶神恶煞蹲踞赖尚文面前“说,不说今儿定送你去见阎王!”
赖尚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断断续续说道“是……是宁国府蓉大爷指使小的行窃的,小的刚开始不听,那蓉大爷就叫了人痛打了小的一顿,还逼着小的签下了一千两的借据,老爷开恩啊,小的也是事出无奈啊。”
李惟俭绷着脸,心下暗乐,这等小人,但凡能推诿到旁人身上,决计不会自行认下。如此倒好,正好随了他的意。
因是他开口道“将他关进柴房,看仔细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走脱了。”
吴海平拍着胸脯道“老爷放心,就算天兵天将来了也带不走,出了事儿老爷尽管拿小的问责。”
李惟俭颔首,旋即道“备车,去宁国府!”
丁家兄弟紧忙命人备车,蹙着李惟俭急匆匆朝宁国府赶去。
却说胡账房听得内宅里好大动静,禁不住神思不宁。胡乱查看了账册,忽见吴海宁经过,紧忙出来一把扯住其问道“小哥儿,这里头到底怎么了?”
“啧,出了内贼了。”
“哦?”
吴海宁便道“前些时日老爷得了王爷吩咐,准备年头便试着造新式火铳,这火铳可厉害了,不惧风雨。结果方才画好了图样子,隔天就没了影儿。方才一查,却是那赖尚文给偷了去。”
胡账房纳罕道“赖尚文?他偷那图样子有何用?”
吴海宁便撇嘴道“说是宁国府蓉大爷指使的……啧,都知道咱们老爷是财神爷降世,怕是想着得个主意,回头儿好发财?哦对了,姨娘方才吩咐,事涉宁国府,这事儿不好外传。沾亲带故的,老爷这会子往宁国府去了,也不知怎么个情形。闹不好啊,就得闹掰了。”
絮絮叨叨一番,吴海宁去了。胡账房眨眨眼,心下不禁动容。不容易啊,忠顺王打发他来寻李惟俭把柄,两年来一无所得,如今这岂不就是把柄?
胡账房当下再也坐不住,寻了由头找吴海平请假,紧忙就去了中顺王府。
忠顺王府便在内城西北,距离李家不远,没等李惟俭到宁国府呢,胡账房就到了忠顺王府邸。
刻下不过午时,胡账房说得急切,长史不敢怠慢,紧忙打发人请了忠顺王来。
不过一刻光景,忠顺王哈欠连天而来,蹙眉看着胡账房“有什么急事儿?”
胡账房喜道“王爷,小的拿到把柄了!”
“哦?快快说来!”
股子交易所没少赔,此后八大盐商连根拔起,忠顺王断了财路,自知招惹不起忠勇王与严希尧,便对李惟俭恨得牙痒痒。巴不得就此得了把柄将姓李的抄家灭族呢。
待胡账房絮絮叨叨说完,忠顺王顿时又蹙眉不已,思量道“这事儿……跟姓李的关系不大吧?”
胡账房低头不语。
不过那贾家也是忠顺王的仇人啊,因是忠顺王乐了,说道“贾家还真真儿是不成器啊,偷东西都偷到亲戚家里了?”
说话间看向长史,说道“偷盗军国利器是什么罪过来着?”
长史姓纪,名御蛟,闻言便道“偷盗军器依律该流、绞。”
忠顺王便笑吟吟道“眼看就要过年,就当给贾家上上眼药,明儿让人递弹章。”
纪御蛟躬身领命“王爷放心,下官这就与孙御史联络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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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府,门前仆役自是认得李家车马,却只道此番又是去荣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