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出了庵酒店,都不约而同舒了一口气。周煜斐抬肘兑了兑赵廷手臂,低声笑道:“怎么,这样就把持不住了?看看人行之,多学着点…”
刚才那一番折腾,赵廷纵然不敢做出什么出格举动,但眼看佳人近在咫尺,又隐隐嗅到一抹幽幽淡淡的清香,自然免不了心神荡漾,身体也跟着有些紧绷。所以一出庵酒店就急走两步暗中平复气息,恰巧被周煜斐看出端倪,自是免不了被调侃一番。
顺着周煜斐视线看过去,就见展云跟在段尘身畔走着,低声说着什么,段尘轻轻点头,面色稍霁。赵廷刚走到跟前,就见段尘抬眸看了自己一眼,轻声说道:“你若是有事,先走也无妨。”
赵廷一脸镇定否认:“没事,我刚是看看,走哪条路近些。”
周煜斐听得直摇头,强忍笑意正色道:“这时候去那相公馆时辰刚好。正好今晚上把俩地方都走一遭,
明早上起晚点也没关系,咱们下午再接着查。”
段尘似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也好。”
四人说着便往城东走去。周煜斐在一旁叹道:“之前开封府那些人也去那家庵酒店查过,那老板却没说实话,直说压根没注意到那人如何进到后间,也不知怎地会死在那里。”
赵廷冷笑一声,面上神情显得有些讽刺:“会去那种地方买欢的,想也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
展云摇着折扇,琢磨了会儿才开口:“这么说来,杀人那个和死者原是认识的。若是这样的话,倒也好查一些。”
周煜斐摇摇头:“问题就出在这了!死在庵酒店的这位大人,出事之前可没人知道他好这口。听闻此人家中妻贤子孝,他本人平日里极少在外流连,是挺古板一人。认识他的人得知他死在那种地方,都纷纷说不可能。”
赵廷和展云都各自有些惊讶,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段尘,想听听看她的想法。段尘沉吟片刻,方才开口
:“我们也不必太过着急。既然这四人死的时候都面带笑容,这里面必然有些联系。将这几人死前最后待的地方都查看一遍,再捋顺所有线索,应该会有所发现。”
一度楼。
时近子时。四人进了楼,便有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迎上来。男子身着一袭浅米色的长衫,头上系着同色发带,虽然并不是顶俊俏的样貌,举手投足之间却尽显风流。面上带着得宜笑容,却恰到好处的不让人生恶。
一见四人,施施然行过礼,又微笑道:“几位看着眼生,是头回来吧?这边请。”
段尘不动声色四下观望,就见楼成两层,灯火明亮,屋内陈设不多,并无一般青楼妓|馆那些薄纱珠帘的装饰,多以淡雅鲜花做饰。进来片刻,也并未闻见调笑声响。气氛格调不似一般相公馆,倒如同正经人家经营的茶楼一般。
那男子见四人都有些惊讶,不由得掩唇笑道:“几
位,咱们这可是京城里排名第三的相公馆。既然名列第三,又怎会同一般小馆一般庸俗不堪?几位权且安心,到咱们这里来的,多是风雅之士,许多人到此不过是饮茶听曲,不一定非要做那档子事儿的。”
这男子一颦一笑,虽比一般男子阴柔,却不招人讨厌,反倒自成一派气度。但直接把那种事宣之于口,却令四人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那人引着四人进了间屋子,一边邀四人入座,一边动手洗起了茶具。见几人都有些局促,不禁抿唇一笑:“几位不必拘谨。咱们这团茶饼茶有三十多种,不知几位想用哪样?”说着,眼一瞟,示意四人看案上放着的牌子。
周煜斐只看了一眼,就懒洋洋将木牌往展云那边一推:“老规矩,还是你来罢。”
展云也不推拒,看了一会儿,就朝那男子温声说道:“就清凤髓好了。”
那男子微微一愣,复又笑得璀然:“这位公子好会挑选。我下午刚碾好的茶末,今日喝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