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四兄弟,做衣服买制服,均是统一的。
一买就是四件,一人一件。张家兄弟对穿着均无奢求,从不买名牌。
有一次老大张玉阶给四兄弟一人买一件羊毛衫,老二张玉麒嫌太奢侈,结果去那家商店,以一件换了两件粗织的羊毛衫。
张家媳妇的穿衣问题另有变通。女人天生爱美,统一布料做的衣裳未必都喜欢,郭庚很能体谅媳妇的爱美心理,就给一样多的钱,让媳妇自己买衣料,选择衣裳的款式。
媳妇之中,只有张玉麟的第二个夫人谭爱莲比较特殊。她出身名门,娘家的亲戚均有钱有势,张家不敢得罪,并且不少事要靠他们。
于是就对谭爱莲优待,也只有她打扮得雍容华贵,光彩照人。不过,她没从张家多要一分钱,她从娘家嫁予张家,就带有私房。
平时,她娘家的人会给她大把的钱。
香港豪门中,这么多后代同在一校就读,大概唯有张祝珊家族。
“一碗水得端平。”祖母郭庚常以喜悦之情感叹道。
同居共财,使家族的财富集中,再投向新的产业、物业。张家财富成几何级数膨胀,同居共财是主要因素之一。
家族之魂,显然就是老母郭庚。
郭庚是典型的封建遗老。她不是人们透过文学作品所熟知的那种专横、独裁的富家祖辈;她极仁慈,极善良,克勤克俭,安贫乐道。
她一生吃过太多的苦,所以她的儿子对她倍加尊敬,同时,也时时教诲妻子儿女要尊敬受过大苦大难的婆婆。
她在丈夫早逝、一家人贫穷潦倒之时,只有依靠传统的家族制度来维持这个家,一家人上下齐心,共渡难关。
在家族富裕之后,她更信赖同居共财的旧式家族制度,只有这样,家族成员才不会在十里洋场数典忘宗,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家业。
郭庚积极鼓励儿子发财致富。她对财富的渴望不是为了享受,而是证实张家的后代有出息,告慰祖先灵位。
她的财富欲望,与她的安贫乐道绝不矛盾。
家贫出孝子,在苦难中长大的张氏四兄弟,对寡母郭庚分外孝顺。这种孝顺,也必然感染他们的媳妇儿女。
张家立了许多家规。不少家规,在外人看来,既可笑,又不符人道。
这不是郭庚自作主张立的,而是她的儿子与她共同商定的。
四个儿子中,老大张玉阶对封建家族制度的偏好,并不逊于他母亲。
相对来说,张家对媳妇的规矩更苛刻,要求媳妇对婆婆和丈夫的指示绝对服从。
媳妇不得以丈夫不在家为借口而迟归;除娘家至亲,不得去别的家庭玩耍和做客,并严禁在外家居住;每日早晨,媳妇必须向婆婆问安,每日还必须跟婆婆一道拜佛诵经。
张家的儿子儿媳,均在家族的各公司上班,家规规定,兄弟媳妇每日要勤勉工作,不得有二心,每日下班,不得借故晚归,要立即赶回麦当奴的祖屋,以表团结一心,心系张氏家族。
所有的规矩,皆写在洒金红纸上,以匾额框之,悬之祖堂墙上。家规用辞半文半白,祖堂古色古香,若不是现代装束的家人聚于堂中,与清代的大家族祖堂无异。
张家实权最后由四房张玉良掌握,张玉良有早睡习惯,他便立下一条家规:过晚上十点,任何人都不得敲门或发出声响,即使是他妻子也不得回房睡觉,必须睡在子女房间或客房。
张家几乎与现代生活隔缘,除逢年过节,一家人不看戏,不看电影,不观赛马。
收音机与后来添置的电视机,不是供家人娱乐消遣的,是供在家庭公司上班的人了解资讯的。
这条家规,显示出张家对教育的重视。张家为鼓励后代勤奋读书,特立奖励制度。
如考进班级前三名,或金榜提名,必到祖先灵堂庆贺,告慰祖先,耀祖光宗。祖母郭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