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言商”——沉弼的观点,与华商这句口头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沉弼的思想已深入汇丰员工的灵魂,一位叫托马斯曼·莫里森的主管说:“两条船,一条是同胞的,一条是外族人的。同胞的船正驶进狂风巨浪之中,外族人的船在风平浪静的海域。我们肯定是资助那条更安全的船继续行驶。”
现在再回到香江的英商、华商。平心而论,香江的有钱人都对内地敏感, 英商具有广泛的国际联系,就是英联邦国家和地区,也有几十处让他们选择。
他们走资离港,折翼恃羽后又回港,回港后又三心二意,寻机会走资。这样反反复复,徘回不前。
而华商没有英商这么优越的条件, 反而“因祸得福”。他们只能死心踏地在香江发展。
事实证明,在任何地方投资, 回报率都不及香江高,近二三十年,正是华商迅速崛起、急剧壮大的时代。
汇丰银行对这一惊人变化,从未熟视无睹。它愈来愈明显地把在港投资重点向华商倾斜。
汇丰同华商同步发展,同香江经济同步发展。香江对汇丰的回报,是成全汇丰稳唐同业之冠。
1982年,通过一系列成功收购的汇丰银行,在香江拥有三百家分行,在海外拥有八百家分行,银行资产总额为四千二百八十亿港元,员工数共四万名,在香江的存款占同业总额的六成。
这一年,在世界五百家最大银行的主席的投票选举中,沉弼当选为“本年最杰出的银行家”。
毫无疑问,沉弼是汇丰历任大班中最杰出的一位,也是香江开埠以来最伟大的银行家。
浓弼承认, 同业中,并非人人都对他有好感。汇丰有巨大的储备金,几乎所有的同业部想得到汇丰的支持,沉弼拒绝了大多数人的借款要求。沉弼对传媒发表讲话时说:
“上帝不是派我们到这里来资助与我们竞争的人。借钱给我们的竞争对手,使他们有能力抢走我们的客户,看来不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
沉弼永远是一个银行家。
香江三大华人船王,董浩云的重点是货柜船,赵从衍大部分船是散装货轮,而包玉钢的油轮占其总商船吨位的一半以上。
包玉钢无时不在密切注视全球石油业的动向。
七十年代的两次石油危机,使西方的石油大亨意识到,倚赖中东的石油,无疑是在编制绞索。
欧洲的北海油田、美洲的得克萨斯油田再掀开发热潮。出油的捷报,使油轮主人如坐针毡。
石油消耗大国日本,从七十年代初起加紧储备石油,而到七十年代末,罐满库盈的日本突然削减石油进口量,这对拥有庞大的油轮船队的包玉钢,不啻当头一棒。
包玉钢弃舟登陆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1977年沉弼取代桑达士成为汇丰大班。
桑达士曾全力支持包玉钢贷款造船, 成全了包玉钢的船王梦, 汇丰也获得丰盈的放款回报,同时又是环球航运的大股东。
沉粥的态度, 预示他将不会热衷贷款造船。他的这一态度,在往后几年,愈来愈明朗。
除环球集团,董氏的金山、东方海外,赵氏的华光,怡和,会德丰等大船务公司都是汇丰的放款对象。
汇丰投放于航运业的款额高达一百亿多亿港元。稍有闪夫,汇丰将陷入灭顶之灾。
七十年代末,包玉钢共拥有超过一千三百万吨船,其中超级油轮五十艘。加上仍在船厂建造的新船,至八十年代初,包玉钢拥有的船队总载重将达两千万吨以上。
若以世界航运高峰时的市值论,一艘油轮可值一幢大厦。如果当初包玉钢不造油轮,而置物业的话,他就有 50幢大厦构成的“石屎森林”。
1973年 3月号美国《财富》杂志,估算包玉钢船队总吨位九百六十万吨,家族所持股份价值七——十亿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