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岳:“……血祭?”
听起来怎么有点吓人?
“是一种治疗魂魄之术,对治疗者的修为无损,也没什么害处,”洛羽道,“过程也很简单,特定之人取血,炼制丹药即可。”
“……哦,”闻岳心里有点堵,“我之前经常这么做?”
“嗯,”洛羽道,“师父其实不仅筋脉俱损,没有灵力,还一直魂魄不稳,患有魇魂之症。”
“您与师父结为道侣后,段姑娘才发现您体质特殊之处。”
“您是纯阳之体,血液有奇效,正好能治疗师父的寒体魂症。您知道后,心疼师父,主动要求每月中取一次血炼制药丸,给师父服下,直到下龙渊取得龙骨草,才没有继续下去。”
“可如今师父三番两次受重伤,龙骨草仅有一株,早在一个月前就被用掉了。”洛羽恳切道,“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再提此事。”
“知道了,”闻岳沉默片刻,“我会取的。”
虽然他不想再模仿原主做任何事了。
见他答应的如此干脆,洛羽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他就知道,闻岳绝不会拒绝。
这几天他见玉折渊病重卧床,心里其实一直想不通。
闻岳不过师尊的玩物而已,为了区区一个玩物,也值得动用损耗魂魄的禁术去救?
就算死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他眼里,闻岳和司徒熠并不同。司徒虽然又傻又好骗,和其他人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有可无,但毕竟两人一起长大,多少有些情分在。
何况司徒熠对他死心塌地,正适合留在身边使唤。
闻岳就不一样了,之前的魔尊是他们的仇人,师尊留他一命已是仁慈。死遁后新来的这个魂魄身份不明,与他们并无一丝情谊,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闻岳一直在他们面前演戏,显然并不像表面那么单纯。
师尊随便给他一点甜头,他就和其他人一样产生了非分之想,还自欺欺人,欲盖弥彰,更让洛羽嗤之以鼻——他和那些觊觎师尊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这样想着,洛羽心里愈加看轻闻岳。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宣纸,递给闻岳:“魔尊,这是药方。”
闻岳接过:“……好。”
洛羽离开后,闻岳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坐下来,仔细研读药方。
“银澜石,月半草、蔗青、梦蝶翼……”
闻岳查阅医书,发现这些都是极其珍贵的药材。
好在琼草苑基本都有,琼草苑没有的,乾坤袋里也能找到,不用专程出山去采。
闻岳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泡在琼草苑,把材料收集得七七八八,又按照药方的要求,或研磨,或炙烤,用药钵盛好,依次摆在炼丹炉前。
青铜铸就的炼丹炉幽幽吐着青烟,一只蟠龙首尾相衔,盘旋而上,龙头位于鼎炉最上方,龙口大张,正是用来入药之处。
闻岳按照方子的顺序,依次将药材倒入龙口。等烟雾变幻,炼丹炉中飘出奇香,这才卷起袖子,露出小臂,手腕对准龙口,准备取血。
阎罗刀刀刃划过的前一秒,闻岳短暂地愣了一下神。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受,明明这是他欠玉折渊的,可因为原主做过,他现在照做,一切便变得无法忍受,像是不断提醒他只是一个拙劣的替代品,还是一个玉折渊连他的存在都不知道、无人知晓的替代品。
闻岳闭了闭眼睛,手起刀落,对准手腕,用力一划。
阎罗刀雪锋依旧,纤尘不染,手腕上后知后觉地传来一阵刺痛,鲜血紧接着涌下,汇入龙口之中。
炼丹炉需经过九道复杂工序,才能炼制出几颗药丸。
直到第二天晌午,闻岳才从炼丹房中出来,手里拖了一个小盘,里面装有一粒朱红色的药丸。
他的脸色因失血而愈加苍白,眼眶透着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