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岩柏回到府上, 直接让人把大公子叫到书房, 不多时,叶重晖冷着脸走出房门,自顾自去了祠堂领罚。
这事很快传到了福宁院。
安氏正在喂小儿子喝药,听到下人们传话,柳眉微蹙, 对叶重锦道:“这倒是稀奇,你哥哥这一整日都在书院,回到家里就在自己院子里温书,怎么就招惹了你父亲,还被罚去跪祠堂?”
小孩抿了口汤药,压下心虚,却是睁着眼说瞎话:“哥哥性子直, 父亲又好面子,一时起了口角, 也不稀奇。”
安氏摇摇头, 思索道:“你父亲不是不讲理的人, 既然要罚,必然要有个由头, 否则老太爷那里也是说不过去的。阿锦,你跟母亲说实话,今日在宫里, 可是发生了什么,使得你父亲对你哥哥动了肝火。”
“宫里啊……”叶重锦犹犹豫豫地道:“父亲送阿锦去东宫, 太子哥哥受了伤,流了好多血,阿锦陪他说了会话,吃了几碟糕点,又见了皇后娘娘和皇上,然后父亲就接阿锦回来了。”
安氏追问:“你再仔细想想,可还有别的。”
其实哪里用得着细想,叶重锦心里门清,只是说不得,主动亲了顾琛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不愿说出口的。
小孩抿着唇,像极了被主人责骂的狗崽儿,漆黑湿润的眸子里满是无辜,瞧得人心都化了,安氏连忙把这宝贝疙瘩揽在怀里,柔声道:“好好好,想不出便也罢了,你父亲惯是喜怒无常的,说不得是心血来潮,想为难你哥哥,等阿锦喝完药,我亲自去问他,总要他给个说法。”
她端起兰花瓷碗,舀了一勺汤药吹散热气,递到小孩唇边,玉白的瓷勺,与小孩淡粉的唇色相映衬,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安氏温柔地看着儿子,只觉得这孩子无一处不好。谁道人无完人,说这话的人其实是见识浅薄,若是见过她家阿锦,保管说不出这句话。
喝完一碗汤药,叶重锦问:“母亲,阿锦能去探视哥哥吗?”
安氏想了想,觉得不妥。
她放下瓷碗,从袖中掏出一块浅紫锦帕,拭去小孩唇角的药渍,道:“此事不急,我先去你父亲那里探探口风,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即刻就把你哥哥放出来,你也不必去了,若是大事……怕是容不得你掺和的。”
说来说去,都是不准他去,叶重锦难免郁闷。
他揪住安氏的水袖一角,玉藕似的手臂轻轻摇晃,软声道:“母亲,阿锦偷偷去,不惊动父亲,好不好?”见母亲不语,他又道:“夜深了,哥哥一个人在祠堂,岂不是很可怜,有人陪他解解闷也好,阿锦过去,他一定会开心的。”
安氏抚上儿子的脸蛋,无奈地叹气,这孩子就是太善良,白天因为太子的伤势急得失了神,好不容易确定那位没出大事,又要为他哥哥操心,她瞧着都心疼。
她向来拿他没辙,此时也只得应允,又不放心地叮嘱:“不许久留,你身子也不好,我让琉璃跟着,亥时之前就得回来,若是不听话,日后母亲可不会由得你胡闹。”
小孩忙点头,笑道:“母亲最疼阿锦了。”
安氏见他高兴,也不自觉弯起眉眼,捏了捏小孩的鼻尖,道:“谁让阿锦是母亲的心肝呢,不疼你还能疼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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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枝头,祠堂内点了两盏烛火。叶重晖跪坐在一块黄色蒲团上,拿着纸笔默写家规。
托他弟弟的福,自小到大,这本叶氏家规他抄了不下百遍,早已烂熟于心,又因为是宗祠常客,他母亲便暗自吩咐下人,把这蒲团内的蒲草换成了棉絮,跪起来倒是不累,就是心里憋气。
阿锦亲了顾琛,他固然气愤,可更叫他气愤的,却是父亲后面的话。
“都是你这混小子把阿锦给教坏了,否则他如何想到用这种法子安慰人,日后你也不许亲他,叫我知道一次,你就把家规抄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