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吃奶的娃娃,亲来亲去的,成何体统。”
叶重晖险些握断手中的笔杆,心说,百遍又有何难,等回去他就誊抄个几百份备用,却听得“吱呀”一声响,不知是哪只小野猫悄悄摸进来了。
他唇角微弯,阿锦虽然时常连累他,却没有哪次真的抛下他不管。
小孩已经蹭到他旁边,坐在另一块蒲团上,两只嫩白的小手托着腮,询问:“哥哥,父亲为何要责罚你?”
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模样。
叶重晖道:“阿锦不知道?”
小孩连忙晃晃小脑袋,自证清白。
叶重晖停下手中的笔,一抬眸,浑身萦绕着幽怨的气息,道:“父亲说,阿锦今日在东宫亲了太子殿下,怪我往日教坏了阿锦,所以罚来祠堂反思己过。”
“那是因为太子殿下闹脾气,阿锦闹脾气的时候,哥哥也会亲阿锦的。”小孩说得理直气壮。
却原来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叶重晖气结,道:“哥哥忘了告诉阿锦,要亲也只能亲自家人,亲别人是要负责的,还好太子殿下是男人,若阿锦亲了个姑娘,那是要把人家娶进门当媳妇的,日后可不许再犯。”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叶重晖柔和了脸色,循循善诱道:“虽然外人不行,和家里人倒是不必拘束的,尤其一道长大的亲兄弟,便是亲密些也无妨。”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道:“阿锦连太子殿下都亲了,总不会吝啬亲哥哥一下。”
说着把右边脸颊凑过去,叶重锦忙抵着他的肩,拉开一些距离,笑道:“哥哥是嫌父亲罚的还不够么。”
叶重晖哼道:“随他怎么罚。”
却是不再闹了,埋头默写家规。小孩坐在他边上,托着腮瞧他写字,良久,忽然冒出一句:“哥哥的字真好看,就像三月天飘着的柳絮。”
叶重晖一愣,笑道:“这是什么形容。”
小孩没有回答。
前世,桓元元年,明月湖畔的文墨诗会上,恒之公子作了一首《春赋》,文人雅士争相传抄,一时间洛阳纸贵。
然而那首诗其实并不是什么好诗,表面是吟诵春日,内里却讽刺了桓元帝即位后残害手足,性情暴虐,并非明君。
顾琛不知从何处把真迹弄到手,拉着他一道品鉴,那位胆大包天,却闻名于世的大才子,就直直跪在大殿中央,远远瞧着,挺拔的身影似一根墨竹,不可攀折。
顾琛问他:“阿离觉得此诗如何。”
他只道:“字写得好。”
“怎么个好法?”
宋离答:“如同三月天飘着的柳絮,有形有神,却难以描摹其根骨,是旁人决计模仿不出的字迹,很有趣。”
顾琛听罢便笑了,附和道:“确有几分趣味。”
命人收了字,对叶重晖淡淡说了个“赏”。此事便不了了之。
细细回想,那似乎是他与叶重晖的初见,他经过他身旁,跪在地上的男人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本不是一路人,偏进了一家门。
小孩打了个哈欠,枕着玉润白皙的手臂发困,不多时,便传出轻微的均匀的鼻息声。
叶重晖停下笔,往小孩脸蛋上偷亲一口,总算解了气,把门外的琉璃唤进来,让她把人送回福宁院。
怕吵醒睡梦中的小孩,琉璃只得放低声音,道:“大少爷,夫人的意思是,您直接回墨园歇息便是,明日还要赶早去书院,不必理会老爷的古怪脾气。”
说完她俏脸一红,慌忙解释:“这是夫人的原话,可不是奴婢背后编排主子。”
叶重晖似是没听到,叮嘱道:“走夜路仔细些,别摔着阿锦。”
琉璃道:“奴婢省得。”又一福身,抱着叶重锦出去了。
走出几米远,她心里还砰砰乱跳,大少爷的相貌实在叫人吃不消,冷峻的面庞像极了坚硬冰冷的寒玉,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