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墨经有言, 景,光之人, 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于上;首蔽上光, 故成景于下。在远近有端,与于光, 故景库内也。”
金鹰边说边顺手拿过侍女托盘镀金烛台,嚓的一声点燃, 然后放在有蜡烛油的地方, 随后他竟是示意姜琴娘进来。
姜琴娘略一犹豫, 见皇帝没反对,当即低着头迈着小步走进来。
“琴娘, 站到龙床前去。”金鹰径直吩咐道。
姜琴娘咬唇,脚下无声地走到龙床边,茫然地看着金鹰。
此时, 正是大白天,光线明亮,那点火苗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金鹰二话不说, 直接关上殿门,再拉上暗紫色帷幔,整个殿中顷刻暗淡下来, 暮色沉沉, 恍如夜昼。
就在这刹那间, 豆苗火光透过舆图屏风左角下的小孔洞,发射出去落在姜琴娘身上,顿时朦胧火光从天而降,在姜琴娘周遭萦绕扑腾。
金鹰又小小地调节了下烛台位置,众人就看到姜琴娘身上的火苗或大或小,或明或暗,晃眼看去,当真像是她被烈焰焚烧一般。
姜琴娘惊奇,她低头动了动,那火焰就跟着她动,她还摸了摸袖角火苗,根本什么都没摸到。
皇帝表情一冷,这下不用金鹰多说,他都明白了。
金鹰声音无波的道:“曼陀罗花粉有轻微致幻毒性,微臣斗胆猜测,陛下那晚上是被龙涎香里头的曼陀罗花粉迷障住了,再有人暗中动手脚,像这样在陛下龙床边说写似是而非的话,陛下迷迷糊糊间自然以为是先太后托梦示警。”
说到这里,他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秦臻:“再接着,盖因画筒里事先抹了鬼火磷,小相神不知鬼不觉的被烧毁,环环相扣。”
皇帝没有说话,殿里头安静了几息。
秦臻冷笑:“这全是金鹰你自己说的,如此的目的何在?”
金鹰挥袖拱手:“目的?那就要问问这个幕后主使了。”
秦臻还想说什么,皇帝忽然摆手:“来人,将那日燃香的太监带过来!”
那晚上,若是有其他人进了寝宫,守夜太监不可能什么动静都不知道。
金鹰撩开纱幔,又打开殿门,透亮的光线投射进来,整个殿里又亮澄起来。
金鹰趁此机会道:“陛下,姜氏是被人构陷。”
皇帝起身背着手,侧目看着姜琴娘。
姜琴娘拢着手,提起裙摆跪下:“请陛下明查。”
皇帝顿了顿才说:“姜氏,保管不利是为事实。”
听闻这话,金鹰不好再开口了。
“朕问你,”皇帝居高临下睥睨姜琴娘,“那幅小相何时能绣好?”
姜琴娘如实回答:“回陛下,再有六七日,民妇定然能绣好。”
“好!”皇帝清喝一声,“绣的好了,将功折罪,若是绣不好,你这双手也莫要再留着。”
闻言,姜琴娘指尖轻颤,抽着冷气道:“民妇叩谢陛下隆恩。”
皇帝不在说甚,金鹰遂让宫娥将姜琴娘送回了内府那边,剩下来的事并未让她参与进来。
姜琴娘满腹心事地重回内府,她皱着眉头,一边担心金鹰,一边漫不经心的继续纹绣先太后小相。
一直到第三日,金鹰下朝来访。
姜琴娘腾地从绣架旁站起身:“大人,那日可还好?”
金鹰踩着光影走进来,脸上那张鹰头金面冷光点点。
他摇了摇头,坐下后看了看绣架什么话都没说。
姜琴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颤着嗓音道:“大人,莫不然没洗涮清白?”
金鹰看她一眼:“你在担心我?”
姜琴娘有点心急:“大人莫要玩笑,先太后小相被毁非同……”
“没事,”金鹰突然打断她的话,见她表情怔然,忽的就笑了,“守夜焚香的太监悬梁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