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寒冬腊月,便是下了早朝,天也才刚刚蒙蒙亮。天气正冷,外面的树上经过一夜挂上了重重的雾凇,冰晶莹亮,雪白一片。
宋晏储一身玄色衣袍,上绣五爪金龙样,外罩一身同色大氅,自殿外走进乾清宫。迎着扑面而来的烘烘热气,大氅毛上面将要凝固的水珠也慢慢融化,洇湿了脖颈周围。
清汝连忙迎了上去,替她摘了厚重的大氅,又换了一个温暖的手炉:“奴婢让御膳房的人备了雪梨汤,外面天冷,陛下先用上一些?”
虽说经过这些年的调养,陛下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但跟在她身边伺候多年的陈玉和清汝已经习惯了小心翼翼,更是丝毫不敢懈怠。
宋晏储慢慢饮了半碗,转头看向四周:“将军呢?”
清汝顿了顿:“将军……好像还没起来呢……”
宋晏储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清汝试探道:“奴婢让人去唤将军起来?”
“不必。”宋晏储淡声道,却是转身朝着寝殿内走去。
陈玉这些年也早已习惯,没跟上去。
门窗关得严严实实,殿内也是昏昏暗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茫茫的雪光瞬间倾洒至室内,给屋里添了一层莹白的光辉。
宋晏储抬脚,靴子上因着在外面走了一会儿沾上了些许雪渍,如今已经化成了水迹,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脚印。
走到宽大的床榻前,榻上的人像是个蚕一般被裹在被子中,墨色的长发凌乱不堪,掩映在那张俊朗硬挺的面容上,倒是添了一分颓靡懒散之色。
男人呼吸平稳,睡得四平八稳。宋晏储在床前站定,神色平静的看着他,忽地伸出手来,就要捏上他的鼻子。
就在纤白的手指即将碰到的那一刹那,萧淮忽地睁开双眼,随即一手扣住宋晏储的腕,一用力,猛地将人拉到了床上。
宋晏储没预料到这种情况,等她反应过来一时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整个人都趴在了男人的身上。
萧淮眸光清淩一片,没有丝毫睡意。他眸中含笑,声音还有些低哑,带着沉沉的笑意:“陛下是要做什么坏事?”
宋晏储一只手被钳制住,另一只手不甘示弱,倔强地捏住了他的鼻子:“朕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属猪的。”
皇帝的退位来得猝不及防。
虽是意识到了皇帝已经老了,但宋晏储不过刚刚及冠,皇帝就迫不及待地将人带到朝廷,一年的时间里,朝廷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过了她的手。第二年的时候,更是将权力大放,除却一些严重的问题,皇帝鲜少会参与朝事。
宋晏储虽说心里有预感,却也没想到皇帝会在除夕的时候宣布退位于太子。
皇帝成为太上皇,居于宁寿宫;而宋晏储则是成了皇帝,搬至乾清宫。
——也是从此之后,每三日的一次小朝,宋晏储不能再缺席。
尤其是这寒冬腊月,外面天气极冷,出门一趟都是煎熬,偏生宋晏储活生生受罪,宫里还有一个白吃白喝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的人,怎能不让人心里不平衡?
冰凉凉的手指捏在鼻子上,萧淮眉头皱成了一头猪似的,声音也瓮声瓮气的:“手怎么这么冷?”他这么说着,已是极为自然地将她的手那进了被褥中,源源不断的热气瞬间袭来。
宋晏储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往下探了探,顺着那半开的衣襟抚上细腻结实的腹部,滚滚的热度让人一声喟叹。
她道:“可不比某些人,舒舒服服地待在殿内,不必经受风吹雨淋。”
萧淮被她的手激得一个激灵,又听她这话,顿时嘻嘻笑道:“外间冷,陛下畏寒,臣这是早有先见之明,为陛下暖床呢。”
如今西州安稳,未有战事。萧淮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