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答:“自东京而来!”
崔晋原正要倒酒的手抖了一抖。
见崔晋原不倒酒,老者干脆自己倒了一碗,如同长虹吸水般一口而尽。
而后笑着看向崔晋原:“崔探花怎么想起来在这里建个书室了?”
崔晋原回过神来,连忙答道:“是眼见这些学子读不起书,心有戚戚焉,这才建了书室。”将这些年中,那些读书不起书的学子如何艰难的情况讲了一番。
旁边那些学子们听着感同身受,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唯独这老者一边喝酒一边听,面色丝毫不变,竟是未见感动。直到崔晋原将话说完了,这才点了点头,又饮了一碗酒,道:“崔探花,我且来问你。你在此建书室,可有邀名之意?”
崔晋原为之一滞,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在面对老者的目光时,竟是惟有低下头。
“有此意!”建书室,写文章,让文章传遍天下,若说他不是为名,打死也不信。
“人生在世,皆为一个名字。总不能要学那柳三变,做什么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的故事!”老者轻轻点头,然后又是一碗酒下了肚,“即是为名,便是有放不下功名之意。为何不出仕,为国尽力?”
崔晋原想了一想,“奶奶待我恩重如山,又养我育我教我。我不忍抛下她老人家……”
老者只是冷笑,“你倒是孝顺,为你的奶奶守了三年多的孝。那你之孝,比之子路如何?”
崔晋原无语。
子路乃是孔子的学生,孝名天下皆知。他在父母去世之后,却也应征为官。
“比之闵子如何?”
听到这句,崔晋原额间流下冷汗。
闵子便是二十四孝图中那位穿着后母用芦花做“棉衣”的大孝子!后母虐待他被父亲知道,父亲返回家,要休逐后妻。闵子跪求父亲饶恕继母,说:“留下母亲只是我一个人受冷,休了母亲三个孩子都要挨冻。”
闵子终生未做过官!
这是在说他沽名钓誉吗?
老者又是喝了一碗酒,而后将酒碗啪的一下摔到了桌上,厉声道:“即是比不了子路,更是比不了闵子!因何惺惺作态,是想待价而沽吗?”
酒碗一摔,满堂愕然。
“国朝养士百年,是要尔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吗?”老者看着崔晋原,“有才,有名,有德!却不思报效国家,百无一用!”
这话说完,崔晋原大汗淋漓,他起身,而后大礼参拜,“小子见过韩相公!”
韩相公看着跪拜的崔晋原,面上表情渐渐缓和,他伸手自怀中取出一物,放到了桌上。
“你这平辽方略,我看过了!”而后站了起来,再不说什么,昂首朝着门外走去。
走了两步,又回头,厉声道:“还跪在那里做甚么?”
崔晋原愣了一下,而后将桌子上的方略一把抓起,紧随着韩相公的后面而去。
餐室的人,从头懵到尾。
直到俩人都走远了,这才反应过来。
“天呢,这是韩相公?”
“这是新任知州?”
各自后悔不迭,为什么没趁着韩相公在餐室的时候前去说话呢?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