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解甲归田,回武陵源种地,在大齐传为美谈,赫连家偷鸡不成蚀把米,私纵胡人烧毁粮草的罪名扣下来,饶是赫连一族战功赫赫,依然保不住根基,继崔家之后,百年家族瞬间崩塌,牵连甚广,就连宫里的淑妃娘娘都没躲过去,降了数级,如今成了美人,幽居内宫,惨淡度日。
比起淑妃,皇后娘娘显然幸运多了,崔家虽倒了,到底是皇上的母舅之族,皇后娘娘这些年在宫里恪尽职守,颇有贤名,又是太子跟九皇子的生母,加之崔家出事之后在坤宁宫深居简出,没太受崔家连累。
其实大臣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皇上不动皇后娘娘却动了淑妃,这并非是看在母舅之族的情份,而是明明白白的告之天下,储君之位稳如泰山,即使崔家倒了,太子还是太子。
至于一向跋扈的九王妃赫连如玉,赫连家获罪当日,便悬梁自尽了,至死都含着怨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到这种结果。
崔九没去看她,对于赫连如玉他没有半点感情,而她的所作所为把自己最后一点儿怜悯也消耗殆尽,在他眼里
,赫连如玉除了顶了九王妃的名头,跟自己毫无关系,他们既不是夫妻,更不是朋友。
赫连一族可是斩首示众,若不念在赫连一族对大齐的军功,恐尸首都无人收敛,赫连如玉能得全尸,死后还能享有皇家媳妇儿的尊荣,已是自己对她最大的仁慈。
九王府清静了,崔九却仍不大喜欢住在这里,他从不觉得,九王府是自己的家,他想回武陵源,可太子哥不让他走,拖着他谈深州的事。
崔九着实有些无奈,慕容湛见他那百般不情愿的样儿,不禁摇摇头:“你如今大了,也历练了这几年,如今北胡初定,消弭战祸,正是百废待兴,休养生息之时,你也该帮帮我。”
崔九:“太子哥若是忧心深州的事儿,大可不必,我虽看杜子峰不顺眼,可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有本事的能臣,深州如今正热闹,虽未下雨,却有二百眼深水井,今年大秋,深州种的那些番薯也有了些收成,朝廷的赈灾粮食再发下去,这个冬天应该能熬过去,到明年开春,渠沟挖成,引入白河之水,便再旱,也不会颗粒无收了。”
慕容湛叹了口气:“说的容易,雁门虽得大捷,却把我大齐国库银两消耗殆尽,若不是王家深明大义,捐出二十万两银子以充军饷,雁门的十万大军弄不好就得饿肚子
了,即便如此,如今也是捉膝见肘,朝廷那点儿赈灾的粮食拨下去,即便顶过今年这一冬,明年开春又当如何,有井还得有粮种才成啊,整个深州有多大,若是指望朝廷发放粮种,着实有限。”
崔九道:“崔家跟赫连一族不都抄家了吗。”
说起这个,慕容湛摇摇头:“崔家瞧着家大业大,却都是空架子,这些年皇祖母礼佛做善事的银子,都是从崔家出的,崔家也是勉力支撑,架子大,底下着实没几个钱。”
崔九点点头:“崔家一向好大喜功,为了维持住大齐第一世族的名头,不知使了多少冤枉银子,若不是家主糊涂,通敌叛国,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慕容湛:“所有兴盛的世族都逃不过盛极而衰的命运,究其原因,也有迹可循,一旦兴盛便开始骄矜,不知收敛,不能约束族人,以至于落得破败的下场。”
崔九:“这么说来大郎倒真真聪明,急流勇退,解甲归田,博了一个传扬天下的美名,父皇也大加赞誉。”
慕容湛:“是啊,定远将军大智若愚,着实是个聪明人,可惜这样的聪明人不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破名利富贵。”
崔九忽的笑了起来:“碧青那丫头说他们两口子压根
儿就是庄稼人,从没想过封侯拜将,无欲则刚,无所求自然不会贪恋名利地位了,至于富贵,那丫头从来不缺,太子哥不必为深州的事太过忧心,那丫头捐了一百亩地给在深州修建普惠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