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至楼前已?近歇,净霖收伞时苍霁抬首,眺望云端风犹自呼啸,便说:“九天境中?会派谁来?若是醉山僧,这会儿也该见人了。”
“梧婴尚未接封便能执掌一方,在九天境中?必有贵人垂青才能如此。”净霖轻轻磕着伞,说,“此事不小,来的即便不是醉山僧,也有你我受的。”
他二?人抬步上?梯,见梯口灯笼溅雨沾湿,正滴答着水珠。净霖绕栏转身,与苍霁一前一后?到了楚纶门前。
“无人。”苍霁在锁上?一抹,便将门推开,“笔香消散无形,这小妖早有准备。”
门中?摆设依然如故,净霖手贴在桌上?茶壶肚,说:“余热未散,才走不久。追得?上?。”
乐言屏气?凝神,待了片刻,确信净霖二?人已?离开,方才从床下滚出,将楚纶也拖了出来。
“慎之?慎之!”乐言推着楚纶,“你可还好?哪里难受?”
楚纶烫度不退,含糊道:“不必惊慌。”
“怎地?突然就成了这般。”乐言贴着他的额,“睡前还好好的。”
楚纶一阵冷一阵热,面色不佳,躺回床褥时双腿也脱力难动。乐言将他双腿抱上?榻,匆匆为他盖上?棉被,愁苦道:“自入京后?你便时常发病,铁打的也招架不住。”
楚纶手覆在乐言手背,说:“无妨,日后?月月都有俸禄可领,已?不必再为没药钱发愁。”
乐言说:“今夜宫城闹得?厉害,若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怎么办?”
“翰林院已?提了名,错不掉。”楚纶勉力翻身,面对?着乐言,说,“再等两?年,待任了职,咱们便能有自己的院子了。你日日在其中?,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再愁他人眼光。”
乐言略显雀跃,又?极快地?变作萎靡。他俯首贴着两?人交握的手,说:“可我心里忐忑,总觉得?不妙。”
楚纶指尖轻拨过乐言的发,说:“你分明是为我的改命,却让自己日夜煎熬。”
“你的愁便是我的愁。”乐言说,“……只是我还是很怕。分界司把守中?渡各地?,我忧心他们迟早会察觉你我结缘一事。”
楚纶说:“不论如何,你我总要?在一
起。”
乐言惴惴不安,只点?了点?头。
正听屋顶掉下个?石子,滚砸出一串碎音,最终融在一尾笑声里。
苍霁叩了叩门,说:“这回可在了吧?”
乐言大惊失色,回头见净霖已?立在门边。他登时起身,说:“君上?何苦纠缠不放!”
“谁纠缠你?”苍霁提壶倒茶,说,“讲明白些,分明是你们何苦绕圈诓人,劳累我跟净霖四处奔波。”
“我……”乐言撑着床沿,说,“我已?如实相告……”
“此话有待商榷。”净霖冷冷地?说道。
乐言咬牙凝泪,说:“左清昼已?死!此事已?无力回天,纵使君上?追查,也救不回他!”
净霖伞搁一旁,说:“所以如何?”
乐言挡着楚纶,终于哭道:“所以恳请君上?,放我们一马!”
净霖沉默不答,看?他哭得?双目通红,楚纶咳声不止。比起第一次见,楚纶病气?已?深入骨髓,若非乐言改命那一茬,只怕他早该入土。
苍霁却将茶杯一掷,坐在桌上?遥看?乐言,说:“放你一马?你是救了心上?人,却叫那狐狸痛不欲生。”
“人命谱生死有数,救一个?,便定要?死一个?。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可我绝非蓄意谋害左清昼。”乐言说,“我愿一命抵一命。”
“人已?凉透了。”苍霁淡淡,“现下再谈抵命未免太迟。”
“此事因我而起。”楚纶强撑起身,“若说抵命,也该是我……求请……”
净霖抬指,楚纶的声音戛然而止。乐言见他动手,不禁踉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