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白拓明的周围风平浪静。
早上,沈煜把申请财务拨款的文件送去给他过目,项目预算比往年高,白拓明签字爽快,没有多问。
把文件递返回来的时候,还顺带提了一句:“我记得你父亲前段时间查出肺里的病灶,最近怎么样了?”
面对上司突然的关心,沈煜双手托住文件夹,站定颔首。
“托您的福,发现得及时,是早期,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受宠若惊在所难免,沈煜谨慎回答完毕,看到白拓明点点头,之后也没再说什么。
他的表现瞧不出任何异样,始终是那个情绪稳定的老板——过去以及这几日来一直如此。
沈煜退出办公室,没有在门外走廊多停留,下楼去了趟公关部。
负责后勤杂务的同事,一早就在勤勤恳恳整理档案袋,看见沈秘书没来得及问声好,对方大步走到桌前:“奥达那边有没有来人索要招标文件?”
“噢……有!”她茫然一下,立刻确认。
招标公告在公司官网上发布没过多久,就有各方人士来打探消息,特别是广告业那几大巨头,没一个甘心落后的。
沈煜问道:“是赵小姐么?”
“不是,”小助理眼珠往天花板转了转,思索片刻,想起那个嘘寒问暖,左一口“姐”右一口“小姐姐”的新添加好友,“他们换了个不认识的男的,说以后就让他跟我们的对接了。”
出乎沈煜的意料,赵新月分手分得很干净,别说不曾大哭大闹,连一点儿牵扯都没有留下。
沈煜站在公关部的办公室里,蹙眉思忖,事态发展脱离了认知范围,这或许不算是一种好的情况。
路过同事客气地跟他打招呼,他简单回以挥手,也没注意谁是谁。
“你们领导没有暗示?”沈煜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室考虑了半天,问。
“暗示什么?”这实属难为初入职场的小姑娘,对方天真地把眼睛睁大大的,“什么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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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经理把赵新月叫过去,跟她聊起了天,有关于最近工作的,还有日常生活里的一些有的没的。
楼下的野鸡理财公司跑路,陆续有上当受骗的老头老太太拎着买菜用的帆布包过来,往贴了封条的玻璃门张望,再失魂落魄地离开;隔壁写字楼里新开了家美甲店,为招揽新客推出九十九块九的闺蜜套餐,两个人可以拼单同行去店里体验韩式睫毛冷烫。
明知对方在绕弯子,做漫长的无用铺垫,赵新月没拆穿,有问必答,用温和的态度配合。
不相干的鸡毛蒜皮都数了一遍,总归是要进入正题,经理终于面露难色地咬了咬牙,很抱歉地对她开口道:“其实公司希望,你可以主动提出辞职。”
赵新月等着这一句,听到的那刻,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她保持心平气和,耐心询问:“请问是以什么理由呢?”
人事本可以找些无关痛痒的说辞来打发赵新月,但平日里交情算是不错,总来回请喝奶茶,互相帮忙签收快递之类的。面对这双分外坦然的眼睛,她内心泛起些怵于被看穿的不安。
人事经理清一清嗓子,隔着办公桌靠过来,声音压低:“我私下告诉你,千万别找他们说啊。领导们认为,你跟客户存在……嗯,就是不正当关系,对公司的业务产生了严重影响。”
赵新月闻言低头微微笑了笑。
“起码那些业务,都是靠我和客户的‘不正当关系’得来的哦。”她道。
赵新月极少在别人面前展露负面情绪,到了此刻,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乃至于柔弱。
但那绝对不是柔弱,坚韧隐约透出,夹杂在她浅浅的笑意里:“好几年了,领导们才发现这样不对吗?”
赵新月没有刻意讽刺,足以令人事经理抬不起头来,也不敢看她。
“我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