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向无回过神来,别过头不去看少年的脸,手握拳放在嘴边故作清嗓道:“咳咳,昨日多有得罪,喝了些酒,所以”
只见那少年眼神清亮透彻,看着他问道:“所以昨日说的都不作数了?”嗓音洋洋盈耳,甚是动听。
姜向无心虚道:“酒醉之人的话,岂能当真——”
少年去缓缓向他走来,因为比他矮上几分,便踮起脚在他耳旁轻声道:“那你可还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
少年呼吸浅浅,从他耳边轻轻拂过,他连忙后退一步。
——这小鬼搞什么?
少年见状紧跟一步到他跟前道:“又可还记得自己做过些什么?”
他又退一步,少年又逼一步。
明明是个少年,却满身的势不可挡,一双眼直勾勾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姜向无索性一手拦在少年胸前道:“你要是愿意的话,就留在这揽生阁,我负责就是。”
少年俊眉轻挑道:“负责?如何负责?”
姜向无心中山路十八弯,终于措了套合情合理的说辞:“这样你拜我为师,我助你早日飞升,修成正果。如何?这买卖不亏吧?”
少年闻言却沉默不语,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姜向无又道:“你要是不愿意,我—我就施法将你恢复原状,再送回后山去。”
自始至终他目光始终落在别处,不敢看那少年一眼,却见少年一手握在他腕上,将他挡在身前的手轻轻放下,另一手伸向他的下巴。
少年捏住他的下巴,将他转到他面前,不依不饶道:“可我即不想升仙,也不想回去。”
姜向无一头雾水,不解道:“那你想怎样?”
而且说话归说话,怎么老动手动脚的?
少年思忖片刻,语气坚定道:“就在你身边呆着。”
姜向无心想禽鸟类出生后因为印随行为会跟定第一个见到的东西,莫非树成精了也会印随?
不管了,先糊弄过去再说。
于是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正色道:“那便入我门下,随我修行吧。”
少年颔首应道:“好。”
可姜向无看他顶着风逸这张脸实在不甚舒坦,便道:“为师帮你换副像为师这般风流倜傥的皮相如何?”
少年摇头道:“不换,我觉得现在这副比你好看多了。”
姜向无“ ”
姜向无道:“我如今是你师傅,你同为师讲话客气点。”
少年又道:“那也不换。”
姜向无又道:“那,换个名字?”
少年又摇头。
姜向无“”
——什么玩意,这不行那不行的。
这时忍冬端着醒酒汤和饭菜走进院里道:“师傅,都准备好了。”
姜向无吩咐道:“放屋里吧。”
忍冬颔首道:“是。”
姜向无又道:“把全正隔壁那间空着的厢房收拾一下,顺便同大家知会一声,风逸,以后便是你们的六师弟了。”
入夜,蝉鸣阵阵,晚风习习。
安顿好风逸后,姜向无拎了壶酒独自来到后院,纵身一跃,跳到了房顶,寻了处远离蝉鸣的静处躺了下来,一手枕在脑后,一手将酒壶送到嘴边闷了一大口。
风逸自六百年前穹顶山一战仙身尽毁,待姜向无在那毁了大半的揽生阁中清醒后,就疯了似的天上地下到处乱找,五百多年过去,终是无果。干脆不再抱半分幻想,放下找人的念头。而与他共同度过的百年时光,也如同南柯一梦。
时至今日,脑海中也只留下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若不是树精这一桩,再过个几百年,他怕是要将他忘个干净了吧。
他这样想着,心中却泛起一丝隐痛,又是一抬手将剩下的酒喝了个精光,心中不禁舒畅了许多。
有诗云“无如饮此销愁物,一饷愁消直万金。”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