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禛等人回衙门时天已经快黑了。
大概是西城捕快回来后说了什么,所以秦禛等人刚到不久,周智就被冯师爷叫了过去。
冯师爷在二进东厢房,罗毅也在。
周智拱手道:“在下见过冯师爷,罗总捕头。”
“坐吧。”冯师爷指指书案前的椅子,“听说案子有眉目了?”
周智想起秦禛说过的话,谨慎地点点头。
秦禛说,“我们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只有季嘉昇,其他都是推断。周伍长不必太实在,防人之心不可无。”
罗毅在,秦禛的猜测就是对的。
他说道:“眉目谈不上,但男死者算是确定了身份。”
“哦~”冯师爷振奋了一下,“死者是谁,谁认出来的?”
周智道:“死者叫季嘉昇,举人。证人是死者的同乡兼同学,他认出了男死者腿上的疤痕。”
冯师爷与罗毅对视一眼,“凶手呢,有怀疑对象吗?”
周智道:“现在只知道凶手可能是女的,但不知其姓甚名谁。”
冯师爷沉吟片刻,“你且说说女子的情况,我看看能不能帮忙。”
周智心里一沉,余光在罗毅脸上一扫,后者兴味十足,似乎志在必得。
他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季嘉昇在南城租了一间小院,于二十天前搬了过来。这期间,只有两个女子进出过小院。其中一个带帷帽,应该是主子。另一个是婢女,露脸了,邻居们说她长相一般,中等身材,但没什么具体特征。”
“在下怀疑,婢女可能是凶手。考虑到抛尸的地点可能在月牙湾,我们去月牙湾一带找那几天租过船的人,船主说,租船的是个女子,带了斗笠,不知其容貌如何。”
罗毅道:“能确定租船的女子就是去小院的婢女吗?”
冯师爷也道:“如何能确定尸体就是从租的小船上扔下来的,而不是其他画舫?”
这两个问题都是问题。
周智回答不了。
他说道:“这些只是推测,做不得准,还得继续跑一跑。”
罗毅有些失望——他做总捕头也有大半年了,一个大案要案还没破过呢。
冯师爷道:“在京城找一个容貌普通的女子,如同大海捞针。”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你们是通过那两件衣裳找到的死者吧,说说具体情况,老夫帮你们分析分析。”
姜是老的辣。
周智心里咯噔一下,这条线一说出来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但不说肯定不行,将来过堂时肯定瞒不住。
之前的得罪只是小打小闹,此番一旦刻意欺骗,这份差事就可能保不住了。
他只能实话实说……
冯师爷道,“如此看来,还真是有谱了。”他看向罗毅,“涉及到新科进士,这件事非同小可,小罗你辛苦一下,亲自带着他们跑一趟吏部。”
罗毅满脸带笑,“好,在下一定不辱使命,尽快破了此案。”
周智一脸晦气地进了堂屋。
秦禛知道,能在顺天府负责刑名的人都是人尖子,他这幅样子一定是被冯师爷截胡了。
底层的人跑断腿,上面抢功劳一张嘴,也是没法子。
粱显道:“算了,我们尽心了。”
大赵骂了几句脏话。
房慈不服气,“不就是使钱吗,我也有,咱走着瞧。”
秦禛若有所思,但还是劝了一句,“努力总会有回报的,放心吧。”
周智显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一摆手,“散了吧,小喽啰就操小喽啰的心,回家。”
……
秦禛乘车回家。
周管事照例在后门迎着,这位年纪不大,二十七八岁,办事周全老道,总是面带笑意,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他打了一躬,禀报道:“娘娘,秦二公子来了,说是今儿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