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听到宁远的馊主意,思路立刻活跃开来。
有明一代的官窑瓷器采取“官办民烧”,其大概意思便是所谓的官窑是朝廷的,但实质上,诸多窑的所属权却是民间的。
这也就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宫廷御用的瓷器极容易在民间偷偷流行。
但凡粘上御用两个字,那便意味着极大的利润。
利润大,即便涉及杀头之罪,也有许多人会铤而走险。
久而久之,这所谓的官窑,已是官不官,民不民,一片糊涂账。
在先帝成化之时,这所谓的官窑倒也还有几分用途,到了而今弘治一朝,以为他这个君王本身崇尚节俭,几乎没怎么烧制瓷器,将官窑晾在了哪里。
而经过宁远这么一说,他立刻想到了许多,就比如……赚银子。
莫说在大明了,便是在整个时代,大明的瓷器都是极受欢迎的。
受欢迎,便意味着利润。
先前,他只是想着节俭,瓷器极少炼制,因为炼制瓷器的钱是由地方出的,皇帝要炼制瓷器,那便是劳民伤财。
而现在……大不一样了啊!
既然这玩意能挣银子……花点成本怎么了?
念及此处,他认真看向宁远:“你小子无缘无故提起此事,怕是没安好心吧?”
宁远忙是摇头:“没有,臣心思纯善,岂会有其他心思?”
弘治皇帝撇嘴,自是半个字不信。
他略微琢磨,压低声音道:“说说看,此事,如何操纵?”
宁远有些犹豫,小心着道:“恢复宋制!”
弘治皇帝一定。
好家伙!
就知道这小子没别好心思。
在南北宋,尤其是南宋,这官窑便是真真切切属于朝廷的,民间不得私自炼制。
这小子突然提起此事……显然是想拿这个东西挣银子。
试想,一旦官窑重新变为朝廷亦或是帝王所属,那岂不就是想烧制多少便烧制多少?跟着再打出天家的声名,将这些东西售卖出去,定可大赚一笔。
这多年来,他越发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凡所属朝廷的,一旦做起来,基本都是大生意。
于是他开口道:“具体说来看看?”
“这……”
宁远有些犹豫:“臣只是有这么一个粗略的想法,具体细节还要一点点琢磨。”
弘治皇帝会意。
什么琢磨不琢磨的,他自是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结果。
“那烧制弘治斗彩的事情便交给你来做了,年前已来不及,年后初七之后给朕拿一百个弘治斗彩,另外……”
弘治皇帝认真想了想:“叫斗彩不好,要避先帝讳,便叫弘治五彩吧!”
宁远得令,便美滋滋的离开了。
有了这个弘治五彩,接下来许多事情便好办了,甚至于挣银子都是次要的,因为,他要下一盘大棋!
也是此时,一间客栈的小院内,三十余江西商人聚集一起,皆一片愁云惨淡。
昨晚,娄奋已然去宁府询问了,到头来……仍旧是一头水雾。
因为那位宁大人似乎什么都没说。
事情,便有些麻烦了。
如只是单纯的售卖产业筹集银子,再用筹集来的银子扩大产业规模……那便是南辕北辙啊!
可若不售卖产业……这银子,要如何筹来呢?
“娄大哥,我觉得那繁昌侯未必靠谱!”
“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回去再想办法吧!”
“如此拖下去也无意义啊!”
有些人先后开口。
娄奋心底也是琢磨不定,没个分寸。
正常而言,他还是愿意相信那宁大人的,可那宁大人这么久了也不给个具体的表示,将他们晾在这里,也确实不大好。
“再等等看吧。”
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