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斗彩杯,宁远有些意动。
成化的啊,帝王御用的啊,价值连城。
可这玩意又很危险。
说不好听些,帝王御用的,你一个朝廷命官也跟着使用,意欲何为?造反吗?
尤其是当下这风口,又是科举改制,又是明元,两件事都太大了,能少惹事便少惹一些。
只是……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好玩意给跑了,着实有些可惜啊。
“你先起来吧,吃喝一些再说。”宁远随口说了嘴。
对于这玩意的来路,他心知肚明,成化斗彩杯都是人家制作的,在制作的时候偷摸的多弄几件出来轻易而举。
娄奋小心的看了看,又忐忑的坐下。
接下来便是一顿吃喝,期间宁远没发一言。
直至尾声,他放下筷子,随口道:“这些吃食如何?”
娄奋忙道:“世间珍馐美味也,一口难求。”
宁远又笑了:“旧时王谢堂前燕,尚且飞入寻常百姓家,这些,又算得上什么……回去告诉你们那些江西商人,除非他们抛却陈规旧念,否则无人可救你们,若能抛却,当是富贵一场,子孙后代亦将因此蒙荫。”
娄奋忙是点头,弓着身,向后退。
在即将退出亭子的时候,他偷偷瞄了眼那个放在他方才座位跟前的斗彩杯,骑虎难下。
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宁大人……收下了?
他再三犹豫,狠心一下,只当是忘记了。
不多时,宁远持着那斗彩杯,美滋滋是回到后堂。
“什么事啊,很开心吗?”朱秀荣见了,漫不经心的问。
“也不是很开心,只是有点小开心。”
宁远直接是将那斗彩杯拿了出来:“殿下,您来看,我在公主府那边翻出了这个物件,是不是当初您下嫁的时候陪送品不小心混进来的?还是赶紧送回去吧,我有点害怕。”
嗯?
朱秀荣微微诧异,仔细看了看,确认是正品后,有些狐疑似的望向宁远。
对于陪送的嫁妆,她很清楚,是断然不可能混进来如此御用品的。
“我明日便去与母后说,陪嫁品中混进来了此物。”她随口说道。
“那怎么行,我要亲自上与陛下,以示诚心。”宁远果决道。
朱秀荣侧目。
这里面有着两层意思。
她亲自带着这东西去与自家母后说,天家是要颜面的,既然弄错了,她又是公主,即便嫁人,也可勉强算作天家人,此事便会含糊过去。
很显然,某人是看上这东西了,又想要一个明确的来路身份,故此拿来显摆。
只是,教她没想到的是,某人竟然要亲自献上去,这等若是厚着脸皮,直接求皇帝陛下将此物赏赐给公主府。
她出面,此事会含糊了事,某人出面……会有一定问题的。
比如,陛下问此物哪里来的?
公主府陪嫁品?混进来的?
既然是混进来的,你将这事偷偷拿到后宫说不就完事了?拿到台面又是几个意思?
“说你蠢,你偏偏很聪明,说你聪明呢……你偏偏又蠢的要命,浪费我一片好心。”朱秀荣侧头过去。
宁远却是浑不在意,只顾着嘿笑。
朱秀荣又是挑眉:“还好意思笑?这般不解风情,有些人可能顺水推舟,你偏偏又逆水行舟,傻也不傻?”
宁远:“嘿嘿嘿……”
朱秀荣:“……”
她自是会意过来,某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拿了“斗彩杯的银两”,于是有些费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宁远双手一摊:“没怎么想啊,好娘子,你在说什么呢,为夫听不懂啊。”
朱秀荣斜瞥,再懒得理会某个呆子。
求人办事,是要给与一定好处的,而这好处,可不仅只有“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