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内阁。
相比于一片热闹的外面,内阁这边的气氛相对有些压抑。
那开封知府马龙站了出来,一时间赢得许多读书人的响应,纷纷抨击宁远。
学子们闹,朝廷这边可不就得盯着?
真若是出了什么大事,比如打砸文庙等等事宜,朝廷这边未免又要掣肘。
而除了与马龙牵连的事宜外,朝廷这边所面临的最大问题自然便是冰凌!
那冰凌起自甘肃一带,沿着黄河九曲一路向下,后会经由河南的开州,一路之上,曾在开州变道的开州附近必定是又要遭殃的。
“开州上游已是有多地受灾,人畜伤亡……至少数百,绝对更多。”
眼看着一份份奏疏,三位阁老忧心忡忡。
要知道,这冰凌是朝廷这边提前发现的,且快速做出反应,即便如此,还有着如此巨大的伤亡,其破坏力可以想象。
再者便是,此冰凌在上游相对安全的地方仍旧造成如此之多的伤亡,等到流经至开州多处容易决堤处所产生的破坏力,也可以想象。
“万幸谢公那边已然整修堤坝,加高加宽,再加上百姓们提前撤离,应不会有太多人伤亡。”李东阳说道,不由得叹了口气。
伤亡人数少是好事,可朝廷接下来索要面临的赈灾、重建等等,都将是天量的银子。
清淤治河,加上修筑堤坝,再加上前后两次赈济百姓,这银子便宛如涨了腿似的,嗖嗖嗖自库府向外面跑。
就这般愁闷着,李东阳展开了一份奏疏,所见之下,微微皱眉。
“修筑闸道?”
什么玩意?
都疯了吗?
那河水来势汹汹,莫说修筑闸道给堵住了,朝廷甚至希望增宽河道,给条路,教那河水快快跑去下游直接入海算了。
“这定是那小子的歪主意!他要做什么?”
“该承认的是,那小子时常反其道而行,可这河道……岂能是你说赌就赌的?”
“那小子糊涂,可主修河道的是谢公啊!”
“谢公怎地也跟着那小子糊涂啊?”
“他们应该很清楚,这一场大水若是处置不当,定会造成黄河大决堤,莫说开州,便是开州下游的诸多地方也要跟着遭殃!”
得知消息,刘健二人面色直接变得,相当深沉。
这事太大,稍有不慎便会牵连数千万人啊!
要知道,无论是宋朝,还是那前元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被这黄河给拖垮的,而今大明再出事……那还能有得好?
“如此之大的事情,为何在修筑之时没有半点动静?”
“即便是宁远那小子的主意,可影响如此之大,谢公那边怎地也跟着悄悄修筑闸道了啊?”
“怪不得如此耗费银子,原来是纵横大河修筑了五个闸道!”
刹那之间,二人想到了太多。
这事……实在是太要命了!
黄河大决堤,便很大程度上意味着天下要大乱啊!
大明这边才消停几年啊,哪里又能面对如此打击,更别说……此番事宜,还是靡费无数银两……特意堵住河道的!
这……不是找死吗?
“陛下,当立刻着急百官商议此事!”
不多时,弘治皇帝赶来,刘健立刻开口:“迟则晚矣!”
弘治皇帝看着奏疏,并没太吃惊,相反,对比束水攻沙一事,他更看重的是马龙在奏疏上面提及的百姓对此事的非议。
百姓们,很是不赞同此事,导致谣言四起。
这些谣言放在平时或许无碍,可若百姓们遭殃呢?便会将一起扣过去,继而酿成更大的祸端。
那么……束水攻沙……当真能有用吗?
他微微皱眉,心底不免有些烦闷、慌乱。
道理上,他自是懂的,水流越快所带走的泥沙便越多,若是遇到一场大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