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仿佛不愿意说话似的,没有接茬。“君子可欺以其方!”
谢迁皆是道:“对于君子,可以用正确的、合乎情理的方式,来欺负、哄骗他!”
宁远顿了顿,仍旧的默然。
这话,很是在理!
可能,在许多人的心中,他宁远便是对任何一个百姓都十分仁慈的存在。
而面对一个仁慈的朝廷命官,是无需害怕的。
反正这个样的命官又不会做的太过分,即便稍微过分些,杀一两个人,那……总不能对抗议的所有人都施以极刑吧?
既然不会,那注定会遭殃的人,只会是少数。
几十万人中的少数……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只要大家伙联合起来闹事,那位宁大人便不会将大家伙怎样。’
‘非但不能怎样,说不得还要祈求着大家伙继续劳作。’
‘除此之外,银钱方面是不是也要有些表示?’
‘大家伙都冒着对上天大不敬的风险,冒着断子绝孙的风险继续清理横垄道了,宁大人您还给那么点?那大家伙冒着瑞昌打的风险与其他同时劳作且安然无事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不值得多增加一些薪酬吗?’
一瞬间,宁远想到了太多。
谢迁这句话说的很对。
君子可欺以其方!
“好手段啊……”
宁远一声叹息。
这背后之人如此宣扬,确实是在一定程度抓住了他宁远的软肋,教人厌烦又无奈。
能怎样?
总不能真个杀鸡儆猴吧?
他倒是真想来着,只可惜,而今,以他的身份……已是有些身不由己。
“谢公,当好人的代价,很大啊!”
宁远笑了笑道:“您跑来这开州,也是准备当好人的吗?”
谢迁认真看了看,摇头道:“是来当坏人的!”
宁远也看了看,旋即抱拳:“时人语,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此话不假啊!”
谢迁愣了愣,却是一阵大笑。
这话便有些调侃的意思了。
“你先想着,实在没法子了,这黑锅,便由老夫来背!”谢迁随口说道。
“啊……小子知道的。”
宁远说了一嘴,眼看天色渐亮,豁然起身:“那就改一下招子!”
不多时,足足五十万百姓聚集。
宁远站在前方,高声开口:“很好,本官已知道大家伙不愿意去修理那横垄道了,没关系,那就……”
他略微一顿:“那么,所有人都去修北流道!”
“自今日起,本官要以最快速度,最短时间,在北流道修筑三道闸道!”
“每个闸道,间隔为十里!”
“你们,所有人,皆去!”
是日,足足五十万人,被分到了北六道岔路前的五十里处。
其中,十万人负责修筑堤坝,以水泥混合泥沙,筑堤坝!
其余人等,或开阔堤坝,开分流,或将新挖来的泥土填入袋子,砸进大河,逐渐阻断河水。
“大人,此法……怕是不妥吧?”
“是啊,您教咱这些人开阔河道可以理解,可在河道中间设置一道闸道,岂不是等于将河道给堵塞了?”
“望请大人明鉴,这闸道,万万修不得啊!”
一日之内,有声音先后响起。
直至傍晚,近五十万聚集,几乎同时开口,皆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