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来,神鬼怪力之说,未曾断绝。
一如而今大明,莫说平民百姓,便是连天子与朝堂,对此都多多少少有着几分敬畏。
所谓敬天法祖,所谓受于天命、既寿永昌,如此种种,皆是对上苍的敬畏与迷信。
对于无形之间修筑堤坝百姓们间提及的问题,宁远大抵是听说过的,却是没想到,此事在他的遏制之下,非但没有削弱,反而越演越烈。
就在此时宣扬开来的第一日,便有近万的百姓同时停工,且向上反馈。
“宁大人,如此修筑河堤,是违背上天啊,上天已给与警示,若我等再继续……恐性命不保!”
“是啊,大人,这河堤,是万万不能修下去了啊!”
“咱们百姓,为朝廷,为宁大人您效力,理所当然,可违背上天,咱们便是跟上天作对啊!”
一个个先后开口,确之凿凿似的。
宁远眼角阴鹜闪烁,冷声道:“修筑河堤,清理河道,乃是朝廷之大策,是陛下的旨意,陛下既是天子,可又会逆天而行?定是有宵小作祟,胡乱猜忌,此事,不可再提,围着便是欺君大罪,斩立决!”
他一番吓诈。
万千百姓之中,极大多数是不懂事的,尤其是敬畏上天。
所以他没解释太多,随意说道一番,便准备按下此事。
然,只是一夜过后,第二天,当数十万百姓正准备劳作的时候,近十万人去是停留在驻地,一个个皆跪地不起。
“万请宁大人放过我等!”
“我等,只是普通百姓,实在经不起这等大咒怨啊!”
“是啊,宁大人,放过大家伙吧,只要不教大家伙继续修筑那横垄道,教大家做什么都可以,哪怕不要那所谓的薪酬。”
一些人先后开口。
宁远见了,暗自皱眉,心底已是有些不悦。
昨日,他简单的解释一番,教所有人不得擅自揣度。
结果,只是一夜过后,“请愿”的人,竟是翻了数倍,达到了近十万人?
要做什么?
“逼宫”?
造反?
他心底有怒气,却是暗暗忍着。
“你们……”
“这是不信天子,不信本官啊……”
他呢喃似的,声音却是不少,跟着又巡视众人。
“好,既如此,你们这些人,便不要再修筑横垄道了,与修筑北流道的人,互换!”
开口之下,他便开始吩咐诸多锦衣卫,立刻调动人马,将不愿意修筑横垄道的人调去了北流道。
然,这万余人方才稳定下来,被换过来的百姓与原本就在横垄道的百姓中,又有两三万人站出,同时表示不想继续修筑横垄道。
原因也很简单,犯忌讳!
横垄道间,上天已然警示,再继续修筑,便是与上天作对,轻则身死消道,重则断子绝孙。
一时间,诸多流言蜚语宛如那漫天蝗虫似的,四处纷飞。
直至这日的傍晚,五十余万劳力中,足足有四十余万人在一定程度表示了“抗议”,不想修筑横垄道的河道,这其中,又有大部分表示宁肯不要“薪酬”,也不要修筑横垄道。
“还真是教人大开眼界啊!”
夜,宁远独酌着,目光很是深邃。
“说直白一些便是,你的软肋被人拿捏了。”
此间,谢迁走了进来:“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好的,且未必又积极效果,眼下,便是报应。”
“本应无偿服劳役的百姓,你给了他们工钱,他们感恩戴德,却未必成了信服你的理由。”
“就如当下,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欺负你!”
“宁小子,仔细看看吧,这事,很是有趣的。”
“老夫忽然想到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谢迁顿住,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