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临幸妃嫔,妃嫔伴驾帝王,何罪之有?
“你不必来向本宫请罪,”明溪慢条斯理整理衣袖,“你有机会服侍陛下,是你的造化。”
她既然认为永嘉帝的垂怜宠幸是值得耀武扬威的事,那就让给她好了。
抬手招来百合,明溪淡淡道:“请婕妤出去,”她顿了顿,“还有,将陛下送过来的东西……”
她本想叫百合把永嘉帝送来的珍宝一并丢出关雎宫,转念一想,那些东西好歹是从国库里出来的珍品。
永嘉帝既然出手阔绰,送上门的银钱她没有不要的道理。毕竟,只有银钱往下撒,下面的人才会安心做事。
“罢了,陛下送来的都留着。”
百合毕恭毕敬把张婕妤请出关雎宫,张婕妤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负气离去。
晌午时分,霍阳掂着食盒来给明溪送膳食。
昨夜陛下临幸张婕妤的事传遍整个后宫。
众人都说张婕妤比贵妃娘娘年轻,生的又美,贵妃娘娘的专宠再也不会有了。
一路走来,听宫人议论纷纷,霍阳提着食盒的手不自觉用力,指节生生被勒出一道印子。
他张了张嘴,看向品尝珍馐的少女。他想劝她宽心,可事实上他没有立场。
于是他冷声问道:“娘娘,送与陛下的膳食,可还要如往常一般?”如果能加重分量自然更好。
明溪放下银箸,一副为永嘉帝考虑的模样:“他吃了这么多年,突然改了怕会不习惯。”
那时,霍阳自请来她宫中服侍。
她说,她需要他在陛下身边服侍。霍阳便继续跟在永嘉帝身边做一个厨子。
自虎园一事以来,永嘉帝吃的膳食都是她精挑细选过,由霍阳精心烹制而成。
明面上挑不出错,实际上确是相克之物,少用无妨,多吃则于五脏六腑有损。
霍阳颇为惋惜,没能加重分量。
“娘娘,陈御医正候在殿外,准备给娘娘请平安脉。”见明溪轻轻点头,百合打起帘子。
佝偻着腰的陈御医手提药箱慢慢走进殿中,明溪将手放至脉枕上,语气平静:“陛下近来如何?”
陈御医瞥了眼立在一旁的霍阳,低声道:“陛下看似龙马精神,实则内里已然空虚,”他顿了顿,“前几日,张婕妤娘子来向微臣讨了些香粉。”
男女欢好,若不动情,总有旁的东西能逼一把。
“走宫中记档了吗?”明溪询问。
陈御医慢慢收起脉枕:“依娘娘吩咐,此类东西不走记档。”
明溪嘴角上扬:“做得很好。”
目送陈御医离殿,明溪看向霍阳:“你怕吗?”
霍阳没来由一愣,这四年来少女从来都是吩咐他做事,没有问过他怕不怕。
他也把为她做事当作一中恩赐,没怀揣过一丝犹豫。
永嘉帝没有把他当人看,他恨还来不及,怎么会怕?
霍阳抿唇微笑:“微臣不怕。”
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浓烈的恨意,明溪感慨万千。
不把人当作人看,就别怪别人会选择背叛。
永嘉帝就是很好的例子,随意凌·辱践踏贴身服侍的内侍御医,最终也必将栽到他们手中。
三年前她意外得知,一直为她调养身体的陈御医,曾因劝诫永嘉帝克制与她行周公之礼的次数,被心头不悦的永嘉帝踢中心口。
他本年近知天命,保养得宜,一头发谈不上乌黑,却也精神。没想到因此事元气大伤,头发花白,俨然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
她只给他送去一支千年人参,表现出一丁点怜悯和同情,陈御医便投在她的麾下。
“你去和陈御医商议,”明溪手指轻点紫檀桌面,“膳食与药结合,务必要使他的身体看上去安然无恙,实则时日无多。”
她有两个选择,等永嘉帝被起兵的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