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锦的确穿上了那套专门为下聘这日准备的衣裙。跟嫁衣一样的大红色,样式要简单很多,但那鲜亮的颜色依然衬得她肌肤白皙莹润,明眸潋滟似水。像所有待嫁姑娘一样,她羞答答地坐在炕头,任前来贺喜的女眷们打量品评。
下聘是成亲前最重要的一步,男方送了聘礼,两人的亲就算成了一半了。生平第一次经历这些,许锦挺不好意思的,连呆坐的无聊都忘了。等这波夫人们看完了出去了,屋里难得安静下来,前头的喧闹就变得格外明显。许锦听见有人喊祁景的名字,至于喊他做什么,她就听不清了。她只能老老实实坐在炕头,客人不走,她门都不能出,真不知是哪门子规矩。
“姐姐,姐姐,外面很多人要祁大哥喝酒呢。”熙哥儿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扒在炕沿前对她道。
“那他有没有喝啊?”屋里只有姐弟俩,许锦伸手将弟弟抱到炕上,笑着问。
熙哥儿点点头,“都喝了,仰脖子一口喝完的,那些人都叫好。姐姐,祁大哥真厉害,我喜欢他当我姐夫。”
许锦脸上一红,捏弟弟的脸蛋,“谁教你要管他叫姐夫的?”她可没教过。
“孟守说的。”姐姐捏的一点都不疼,熙哥儿咧着嘴笑,然后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小男娃翻身跪了起来抱住姐姐,仰头问:“孟守还说姐姐嫁过去后就不能常常回来了,是真的吗?可我想姐姐住在家里,不想你住到祁大哥家里去。”
许锦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两个弟弟都来得太晚,就算她晚两年嫁人,也没法照顾他们太久,没法一天天地亲眼看着他们长成欢蹦乱跳的男娃,长成乖乖读书的少年。
“姐姐别哭,爹爹说了,就算你出嫁了,我跟二弟长大后也可以去找你,帮你打祁大哥。爹爹还说如果祁大哥惹你不高兴了,就让我们把你接回来住。”熙哥儿掏出自己的小帕子,伸手给姐姐擦眼泪。
“嗯,姐姐等着你们去打他。”许锦擦了泪,低头亲弟弟小脸,摸摸他脑袋道:“好了,熙哥儿去前头帮父亲招待客人吧,晚上过来跟姐姐睡,姐姐给你讲故事。”一会儿还会有客人过来,她怕熙哥儿继续说下去她忍不住泪。
“嗯,我去找孟守玩。”熙哥儿乖乖点头,自己跳下地跑走了。
许锦目送弟弟,心头是无法形容的复杂滋味儿。祁景不喜欢跟父母住,他只想跟她在一起,那就只有外放这一条路走,她注定要离家远去。可她能怎样呢,生活总不能事事称心如意,跟祁景走,她确实要忍受远离亲人的思念,但她也会有新的生活,不用孝敬公婆,完全自己当家作主。如祁景所说,她想做什么,他就陪她做什么。
外面再次传来女眷的谈笑声,许锦低下头,嫁人嫁人,还是期待多一点吧?
这日许家热闹非凡。
祁景到底没能见到未婚妻,因为岳父大人盯得太紧了,但他也有惊喜。本以为她父母会尽量往后拖延成亲的日子,他都准备好好争取了,没想岳父主动提出将婚期定在明年五月十八。
许锦听父亲说后也很是意外,“这么早?”
江氏给女儿夹菜,疼惜又不舍地看着她:“不得不早啊。祁景有本事,很得皇上看重,他那么盼着外放,明年皇上肯定会给他安排的,那你们早点成亲,便可以早点出发。若是拖到天冷时候动身,路上更辛苦。”
“娘……”许锦说不出话了,泪眼婆娑。
父母总是处处为她考虑,不管心里有多舍不得她,却都以她的方便为先。
第一次,许锦有点埋怨祁景了。她不怪他求外放,但他可以晚点再提啊,那样她就可以在家多陪陪父母,教熙哥儿写字,帮母亲照顾九月里即将出生的二弟,还能看他的抓周礼。熙哥儿当时抓了砚台,二弟又会抓什么?
饭后一家四口说了会儿话,许锦牵着弟弟回自己屋里去了。她亲自给弟弟沐浴,然后跟弟弟睡在一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