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辞越离开的这些时日, 纪筝真真切切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寂寞如雪,度日如年。原书设定里明辞越就是被困在京城里的枭鹰,脚上的铁链挣脱不开, 不会掌兵权, 也不可能为国出征, 因而纪筝穿过来的这些日子里,基本上每天睁眼便能找到他, 即便不在延福殿, 也会在延福殿方圆十里之内。
倒是现在,少了一个人, 整个宫殿空空荡荡的。
明辞越并不是个话多的人,也不常出现在他的眼前, 很多时候都是默默低着头,负着手, 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存在感还不及李儒海高。
天天就在宫中时, 习以为常了,不会有什么特殊感受, 一旦人不见了, 才知道他的存在有多么重要。
可纪筝自认并不是一个十分依赖于情感的人, 明辞越外出打仗, 一年半载回不来, 难道他还不享受生活了,不做事了,不走剧情努力退休了,苦守成一座望夫石?
不过这下子,纪筝干脆连自己的寝宫都少回了, 天天前朝书房政事堂三点一线地跑,众大臣瞧着他勤政的模样都有些骇得不适应,只有赵太傅想得明白内情,又不屑又无奈地笑笑。
就在他还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时候,第一封军书到了,在早朝的时候直接一路通传,呈到了乾英殿大殿之上。
纪筝望着台下,气喘吁吁抬着手臂,呈着厚厚一叠软纸的侍从,有些怔忡,一时没反应过来。
“西疆前线来的军书?”他问。
侍从连连称是。
他的手指一住不住地敲打在扶手上,不放心,又问:“璟王亲笔?”
侍从犹豫了一下,确定了一下,还是点了头,“标了百里加急,强调不经兵部,必须直通御前。”
这下不仅是天子了,底下群臣也发出了一阵不安的骚动。
原因无他,明辞越带兵多年,从不传军书,这点纪筝看书明白,大臣们更明白。
胜了败了,都是两个字的事,派个士兵一路传话回京就行,他从不会为战败找原因借口,更懒得为战胜邀功请赏。再加上十年前带兵时年轻气盛,前线军务兵法全凭一人决断,只有缺银少粮时才想得起自己还有个顶头上司是朝中兵部。
底下立刻就有官员即刻建议,既然不是直截了当的战绩战报,不如先送大燕惯例,送兵部分析完了结果,再直接禀明圣上。
这人表达得很委婉,言下之意便是,小皇帝久不理军政,怕他大庭广众之下看不懂,说不明,下不来台又尴尬。
纪筝哪里肯放过这机会,即刻叫人呈了过来。
“怎么这么多?”他一边拆信,一边挑眉瞅了眼传信的侍从。
拆开一看,最底下一封已经是正月六日的了,“初入大漠,晴,西漠兵马在此埋伏已久,对我方围追堵截,臣擅自将全军三七而分,接管边关阳啸城城防,特来信向圣上禀明,还请圣上宽恕。”
第二封没隔几日,是十一日的,估计第一封信的马儿还没跑到,第二封就已经又送出了,“首战告捷,但骤遇大风,少许物资散佚,副将提议前攻占领西漠遗弃之营地,臣疑有诈,与其起争执,专断坚持按兵不动,不知圣上若在,会有何圣见。”
第三封,第四封……
每封上的字并不多,纪筝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快,这场战役打得并不容易,但那些含着沙砾的血色困境都被明辞越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军书的末尾,无一例外都是些征求建议的话。
明辞越征求什么圣见呢?!他有什么是不会的,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他学兵法时纪筝都还没出生呢!
就因为他穿了兵甲,就因为他动了要跟出去的念头,明辞越当真就将战场的风与月,血与沙写给他看,说给他听。作他的将,更作了他的眼目。
明辞越啊……
纪筝的手有些颤,猛地把信拍在了御案上,“今日是二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