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谢景关了院门之后没一炷香的时间, 谢江终于晃晃悠悠一路打听着到了附近。
他从生下来起,除了逃荒那阵,就没走过远路, 加上谢母总觉得亏了他, 早就养成了一副农家少有的文人身子, 如今走了这么远路, 到了附近的时候,连喘气都有一下没一下的。
眼看着快到小弟院子能休息片刻了, 他却浑身一震。
他身体前所未有地灵活,扭了个身子就拐到了边上的小巷子里。
然后探出一个脑袋往外面看。
只见并不十分宽敞的街道上, 两边都是差不多规格大小的院子, 唯独一家院子门外, 竟站着个一身官服的差役。
他手上拿着一把尖刀,刀鞘直指那院子的大门。
他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眼神沉着, 一身肃穆。
眼睛时不时盯着面前经过的人, 活像是要将路过的人都捉进去的样子。
谢江在家胆子再大,到底还是个没有上过场的普通农家学生, 看了这一幕, 已经有些相信那口信说的内容。
他咽了口口水,到底没敢直接上去敲门。
他眼珠子转了转,绕了个弯从侧边慢慢蹭了过去。
终于蹭到了谢景院子对门附近。
还那么刚好,那家人竟然院门大开, 门口正坐着一个拿着烤花生篮子的老妇人。
谢江心中一喜,低头整理了一番自己身上的书生装,然后才顶着对面差役几要杀人的眼神,努力蹭过去。
“婆婆好。”他倒也深知在外做戏要做全套, 直接对着老夫人拱手低头弯腰作揖,整个就是很有礼貌的样子。
这老妇人就是姜婶。
早得了谢景的嘱托,她看着谢江表情温和:“这位后生,有什么事情吗?”
谢江一看人态度好,立马就打蛇上棍问谢景的事情。
姜婶先是深吸一口凉气,仔细上下端详了一下人,这才开口道:“你问那户人家的事情做什么?那家人可惹了事儿了,那天我就在这里看得真真的,衙役们将他送回来,当着大家伙的面宣布他最近不能出门,还对我们说,谁要是私自往来,就一并关进去!”
姜婶讲故事的本事可好得很。
一番话配上表情神态,直接把本就有所怀疑的谢江说得两股战战。
“果真如此严重?!”
姜婶不明所以:“是不是如此严重我怎会知道,不过这几日来,谁也不敢招惹那户人家,看起来是还蛮严重的。”
谢江早就不能仔细判断了,他自己是考生,明年还准备下场,一旦家里有个犯罪的小弟,恐怕就算是考中了也很难保住功名。
他草草与老妇人道别,也没想着上前找那差役试探一二,转身就离开了。
回桃花村时,谢江故意走了小道,没和任何人撞上。
谁都不知道,那天一个大白天,谢家人没去上学没去下地,一大家子锁在家里谈了什么。
只知道第二天一早,谢父就带着一家人,在村长的主持下,以隔房堂兄早逝没有子嗣为由,将分了家的小儿子谢景过继给了隔房堂兄。
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连一向不爱做声的村里老人都议论纷纷。
“哪里有过继儿子给人,儿子不在场的!”
“我看了,就是为了之前那差大人说的二小子惹了事的缘故!啧啧,可真是父慈子孝!”
又有人争辩:“到底是二小子不当心惹了事,总不能叫爹娘因为他惹事受难,再者说,他哥可还要考试呢!”
最先开口的人第一次“tui”了一口:“有好事的时候没想着,有坏事第一时间撇清关系,我倒要看看这家人以后能有什么好出息!”
说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