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淡淡的黑烟于绵州城的上空弥漫。
当姗姗来迟的牧禅与尉迟恭两人来到绵州司仓府时,所见之处已是一片狼藉。
一些百姓和衙役、府兵们正在检查浇灭着残余的火苗,进行着善后工作。
那位身材发福的老者,绵州司仓·梁实更是脸上被熏得看不清五官,身上的官服破破烂烂的,面容呆滞的瘫坐在地,低语喃喃的说道:“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梁大人,境况如何,可有人伤亡?”
牧禅将此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完了...全都烧完了...全都没了...”
梁实对他的问候恍若未闻,仍然颓废的喃喃低语着。
绵州官仓遭到如此劫难,他身为绵州司仓无论如何都难避其责,而更要命的事情是,比起仓房的烧毁,连带着火势一同烧毁的还有那些救命的粮草。
“...牧大人,事发突然,梁大人刚派发好对昌明县的粮草支援一事,结果便出现了火情。”
“我等起初还以为是有几盏油灯失火,但哪知火源不止一处...虽处理尚算及时,没人伤亡,但一些粮草实在是...”
“梁大人还想再多抢回两袋粮草,若非我等及时制止...恐怕也是被阎王收了去。”
牧禅寻来一位司仓府的主薄询问境况,后者泣不成声的说道。
“无人伤亡便是最大的幸事,房毁了可以再建,人没了便是什么都没了。”
牧禅捏了捏他的肩膀抚慰道,沿着地面上洒落着白米,朝不远处那被堆摞在一起,不过寥寥数十袋的粮草看去。
连同这些从失火的仓房中抢回的数额,这次仓房的失火直接就将本来囤积存放的上万斤粮草吞噬大半,余留不过四成之数。
这也多亏了早
在之前,那入库的三万斤粮草也已进行了各县的派发,这损失才算是有所减少。
“梁大人,这并非是你的过失,还无需太过自责,还请着眼当下,将眼前事处置妥当。现在绵州,需要我等同心聚力,才可渡过险境。我需要你振作起来,绵州也需要你振作起来。”
牧禅蹲下身子,直视着精神几近崩溃的梁实劝慰道,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尉迟恭转身离开。
近乎一个多时辰后,牧禅和尉迟恭两人自绵州城沿着山路向西前行,一路跋山涉水才赶赴到神泉县。
可让他脸色变得阴沉的是,沿路不时可见到那正在上吐下泻,脸色痛苦、捧腹抽搐的百姓,他将此景印在心中,径直朝县衙处行去。
相比绵州城的州衙府那人挤人的景象,神泉县的县衙大门人气显得冷清不少,但粗略看来亦也有着两百余人在排着队,只是大多数百姓的脸色却是写满了忧虑。
而这条队伍两旁的地面上,亦有些污秽残留着,未被收拾清理,随着那口大铁锅底下燃起的柴火,随风飘散而来的米香中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
而在此搭灶生火,烹煮熬制菜粥之际,在大铁锅旁仅有着一名头戴毡帽,师爷打扮的中年男子神色紧张的忙碌不已。
方圆十米外则是由衙役们包围,将其中的场地空了出来,不让任何闲人入场靠近。
这中年男子便是自前任神泉县县令因水患之事被斩首示众后,被牧禅抽选为‘神泉县·代理县令’的覃师爷。
此时,只见他一边手拿着畚箕,对着上边的物料挨个细致翻找检查了好一会儿,一边拿着大铁勺搅拌着菜粥,倾倒食材进行着菜粥的熬制。
那代表着放粮赈灾的计时香早已燃尽,可大铁锅旁的地面上还摆着三、四筐呈放着食材的畚箕,等待着入
锅烹煮。
见况,牧禅不由赞许的点了点头,这法子虽然傻,却是有效杜绝了那‘投毒’的可能。
而那排队等候良久,已是饥肠辘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