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加茂宁人”随意披了件羽织,坐在廊下观赏着庭院内雅致的造景,间或呷一口手边温度正好的清茶。
表面看上去悠闲极了。
然而只有“加茂宁人”自己知道,他的身体内部已经被“诅咒”压迫到了何种地步。
时不时凭空从血肉里长出来的石头大大掠夺了身体的养分,哪怕及时咳出来,也免不了会被尖锐的棱角划伤脏器。同时,他的骨骼也在逐渐向矿物质转变着,转化过程缓慢却不可逆转,发展到现在,已经沉重到快要连翻身都没办法自己做了。
等这具身体完全死去的那一天,他全身的骨头会全部变成化石也说不定。
“加茂宁人”抬起小臂,将手缓缓伸入太阳底下。日光的照射下,那只枯瘦的手呈现出一种死人般的惨白,干瘪的皮肤紧裹在骨骼上,绷到几乎反光。
这都是拜那个神明所赐。
现在连这具身体也到极限了。
是时候筹备下一具身体了。五条家有五条悟,考虑到被六眼看破的风险是不予考虑的。那么,为了掌握咒术界高层的动向,是继续找加茂?还是禅院?
“加茂宁人”思考着,同时敏锐地注意到了前庭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等等!未经允许你们不能擅闯!停下……啊!”
听上去像是有什么不速之客闯进来了,不但动了手,还离这个院子越来越近。
被扰了清净的“加茂宁人”望向那个吵闹的方向,眉头不悦地皱起。
院子的大门被人嚣张地一脚踹开,穿着军装的茶发幼女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冲坐在那不动的“加茂宁人”一扬首,“你就是加茂宁人?”
“加茂宁人”没兴趣和异能者虚与委蛇,冷淡地点头,“我是。”
“我们有证据显示你与引渡危险分子入境并谋害星浆体的案件有关,现在请你跟我走一趟。”大仓烨子说着,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当然,作为特殊型罪犯你没有选择权,不愿意我就打到你愿意为止。”
——“就是这么回事。”
电话里的五条悟语气兴奋得就像急于与人分享八卦的女子高中生,钟离几乎都能通过声音想象出对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
“那群老橘子坏事做尽,大概完全没想过有人能管到他们头上吧?听说那位军警的大叔态度强硬极了,证据又超充分,从高层薅了不少羊毛下来,甚至要建立什么官方部门监管彻查咒术界,修订相关法律,第一件事就是废除私自死刑……”
那幸灾乐祸滔滔不绝的样子,仿佛福地樱痴薅的没有他这个五条家下任当主的利益似的。
当然,他也确实不在意这些就是了。
“此事总会发生,不过早晚之别而已。”坐在殡仪馆的专属休息室里,钟离一边拿鸟食逗着站在架子上的小画眉,一边说道,“一国之地无需两套相悖的规则并存,否则必将因冲突而失却立法的本意。并入官方,咒术界虽免不了伤筋动骨,从长远的发展来看却是正向的。”
“嗯……确实。”顺便上政治课的五条悟思索着,“不过这其中天元大人的态度也同样重要,如果不是他在封闭薨星宫之前发出函件支持官方的介入,还不知道那些老橘子要闹成什么样子。小理子也因为薨星宫的封闭而免于同化,倒是省了我藏她的功夫。”
经历过美好的天内理子最终还是选择了活下去,而天元那微妙的态度正巧保证了少女不必过上东躲西藏的生活。
吃饱喝足的小画眉已经在手上躺下了,钟离用拇指抚着小东西肚子上的绒毛,说道:“此事甚好,只是寄希望于他人的态度终究是不甚稳妥的,此番变革既是动荡亦是机遇,悟若想稳妥安置理子的话,还需……”
太宰治将开了条缝的门无声关上了。
他面色沉重地看着身边的一人一猫,“都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