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甲,在外边杵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将药箱拿进来?”
就在陆姑娘还在同粉粉嫩嫩的绣花鞋作心里斗争时,里间传来陆夫人焦急的呼唤,许是太过专注,陆姑娘未曾第一时间察觉里间正在唤她。
“里间喊着呢,还请姑娘快些进去。”身边的小丫头担忧主子的病情也跟着催促着。
只见陆姑娘直挺挺僵硬的起身,而后不易察觉的深吸几口气,许是太过紧张,短短的一段路竟走出了要天崩地裂,慷慨就义的气势。
只是有气势之余,竟同手同脚了。
“陆姑娘如此紧张,莫不是姑娘的病情严重?以往姑娘也是有过晚间发热的症状,可都没有这次这般来势汹汹,我见紫鹃姐姐都偷偷哭了几回,便是平姑娘都急得坐不住。”身后的小丫鬟窃窃私语,毕竟医者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牵动心弦。
另一个丫鬟虽也担忧却道:“陆姑娘还未进去呢你就盼不得好?王太医医术那般高明你也是见过的,如今他的师妹也来了,二人联手,想来姑娘明日便能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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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姑娘请。”
雪雁已经换上干净的衣物又喝了驱寒的姜汤便急匆匆来黛玉榻前候着。
只是没料到王太医能来得这般及时,还带来了女性帮手,如此更为妥帖,忙不迭就要将陆姑娘请进屋内。
陆姑娘低低道了声:“有劳。”随后将步子放轻跟在雪雁后边往内室而去。
身旁烛火摇曳,环往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各色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
靠近竹窗边,是张黄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有半截诗,字迹娟绣飘逸,墨迹已干。
陆姑娘不敢贸然上前查看,便目光转向竹窗上所挂的浅色薄纱上,静听窗外淅淅沥沥雨打凤尾竹声音呜咽,凄厉之至徒然生出几分愁绪。
这就是林姑娘的闺房了。
明知失礼,但陆姑娘桃花眼却控制不住的打量着四周,抬眼见着排列整齐的书柜一排排一列列仿佛一个小型藏书阁,不过随意瞥一眼就看到了许多市面上很难见着的古籍孤本。
令人惊奇的是王太医此时正在外间坐着喝茶看书,见到她时轻轻颔首:“病人是姑娘家现我不宜进去,你既来了,便劳你进去帮衬着你母亲,待你母亲诊断病情后我们再行商讨药方。”
“是。”
烛火摇曳里昏暗的剪影里分辨不出陆姑娘此时神色,只听低低应了一声。
“陆姑娘,我们姑娘就在里间,陆夫人方才说人多气味杂不利姑娘病情,我也就不进去了。”
雪雁推开门后低声的提醒让陆姑娘稍稍放松的心又猛然提了起来,她僵硬的“嗯”了一声,慌忙间竟再次同手同脚。
“陆姑娘?不用紧张。”
陆姑娘身材高挑气质冷艳,但行为和动作却仿佛只刚出生受到惊吓的小奶猫,令人见之喜爱,雪雁忍俊不禁宽慰道。
陆姑娘轻咳一声,撇过泛起迷之红晕的脸,干巴巴地接了一句:“才没...”
傲娇的话被卡在一半,只见屋外有风吹起榻上遮掩的纱幔撩起,隐约可见里面有弱柳般的身姿盈盈而卧,精致脆弱的小人儿正倚在那锦织的软塌上,一头乌发如绸缎般铺在枕上,因发着高热两颊烧红,额上是敷着凉帕,半梦半醒的垂着眸子,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清愁。
雪雁忙将门关上,风霎时止住了。
但止不住的是陆姑娘眸中的惊艳。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药箱过来。”
陆夫人见她杵在门口发愣,不免轻笑,吩咐完便将黛玉雪白、纤细、柔嫩的手自锦被下轻柔的抽出,那手腕似只有陆夫人手掌的一半,看着脆弱得紧。
许是这个原因陆夫人的动作也再次放轻,好生将其放在脉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