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琚一只脚已经踩上围墙, 蹙眉:“少废话, 把风去。”
小怜左右为难,眼巴巴看她:“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我去白家说几句话就回来了,很快的。”
得了琼琚的保证, 小怜心放宽了几分, 又见绿真在屋里替女儿绣喜服, 想着小姐肯定不会丢下自己的母亲逃婚, 点头说:“奴婢等您。”
琼琚也看见绿真认真绣喜服的样子,趁她还没发现,迅速踩上围墙攀了出去。围墙不算太高,琼琚身手敏捷,一个跟斗就落下小巷。
穿白衣的路人本来好好走着路,忽然前面多了一道红影, 脚步顿了顿,这才看清琼琚的脸。
他惊得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什么。
聋子都听不到话, 琼琚就算跟他打招呼, 他也听不到。她摸了摸下巴,捡了个枝叶, 在地上写上:好久不见。
两人昨日才见到,下个月就做夫妻了,白挽翎脸色微妙,点了点头:“是......挺久的。”
打完招呼后,琼琚又在地上写:考虑得如何。
白挽翎沉默, 琼琚不愿意嫁给他,他也不愿意娶她。她想逃婚,白挽翎应该举双手赞成,可要是大婚之日新娘子跑了,穆尚书一定会把怒气撒到白府身上。白家现在唯一的官职就是宫廷乐师,没人会帮他。
白挽翎不能答应。
见对方摇头,琼琚不高兴了,两人皆没有情谊,干嘛还要绑着做夫妻呀。她把手中的树枝捏成粉末,目光凶狠,一脚踩在她写的字上,然后把脚收回。
白挽翎看见她写“如”字,凹陷了下去,周围的沙子灌入那个鞋底印大小的小洞里。他脸上不见畏惧,却多了几分不高兴。
他这是被一个小姑娘威胁了。
他耳聋后,被瞧不起他的白族人威胁,说他不配当白家家主;他不想娶尚书府的假小姐,他要退婚,被穆尚书威胁,说他们穆府不能被人抠病,不能被人说闲话;现在他散步,还被一个小姑娘威胁,因为小姑娘要逃婚要他帮忙,他要顾忌一大家子,不能帮她。
人生有太多的无奈,自从白家落魄后,白挽翎每样都尝了尝。
再温和的脾气也禁不起这么多屈辱,他脸色阴沉,拂袖而去。
琼琚瞧出他脸色不好,可也没觉得自己不对。你不想娶她,她也不想嫁你,两人捆绑在一起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她要逃婚,你不放鞭炮庆祝,黑着脸干什么。
黄昏斜照,小半条街道笼罩在金光下,白挽翎走出小巷,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他平日散步就走小巷,可刚才被琼琚气狠了,也不管小巷不小巷的,就这么走了出去。
他耳朵好的时候,琴艺在羌都首屈一指,不少人都认识他这个琴师,连达官贵人都盼着他能去他家宴会上弹指一曲。但通通让白挽翎拒绝了,他并不想做宫廷乐师,但女帝命令不得不从,幸好他琴艺也让女帝喜欢。
达官贵人们被他拒绝后,虽然心里不高兴,可都没有勉强。却少不得要呸几下,狠狠鄙夷他的“清高”和“做作”。
宫廷乐师虽说好听的是朝廷官职,也会领一份朝廷俸禄,可连贵族家的仆从也会瞧不起他。往日他受女帝赏识,还能少点儿冷言冷语,可现在嘛。
他走在宽敞大街上,不少贵人家的仆从都围着他,嘴巴张张合合,哄堂大笑,引得周围人的鄙夷厌恶和幸灾乐祸。
白挽翎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一个长得清秀的丫鬟走进人群,周围人顿时不敢说话了,还退了几步给丫鬟让路。
白挽翎认得这个丫鬟,是尚书房那位绿衣姑娘的丫鬟,丫鬟朝前方酒楼指了指。白挽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见酒楼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有一个穿着白衫的美丽姑娘。
正是尚书府的那位。
踏上层层阶梯,白衣姑娘放下蒲扇,微微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