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脸色尴尬,却只能灰溜溜的走了。她在心里哼了哼,也难怪让你嫁个聋子,分明是只乌鸦,还想麻雀变凤凰。
琼琚打量眼前的男人,他身上的白衣没有半点儿皱褶,走进小院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脸色平静,似乎习惯了穆尚书府主人与下人的作风。
琼琚知道他是个聋子,也不跟他废话,掏出一张纸递给他。白挽翎似乎有些惊异,却还是接了纸,细细的看了起来。
跟传闻中大字不识的无用三小姐不同,她的字娟细却大气,点笔勾画俨然是练习了千万遍,每一个字都透出写字的认真。
纸上写的是,她不是真的穆家三小姐,之所以还跟他订婚,是因为穆尚书不愿意她的亲身女儿嫁给一个聋子。
等她嫁人后,真千金才会归入族谱,而她与穆尚书府再无关系。
白挽翎被琼琚的直白惊了惊,但他如今家道中落,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并没有太意外:“我都知道。这门婚事本想作罢,可穆尚书不愿意让真正的三小姐受委屈,要我迎娶你。”
他话语平淡,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过琼琚猜得出来,穆英慈那个女人肯定对人家做了什么。
你看不上人家想把婚事给退了,又怕外人说她们母女势利眼,现在逼迫人家娶个假的,还给人家难堪。
啧啧啧。
琼琚给他递上第二张纸条。既然他们都无心成婚,这个当然是好结局。一同把婚礼搅合了,顺便让穆尚书母女难堪,皆大欢喜。
可白挽翎却摇头:“不妥,白府并非只有我一人,我不能任性妄为。”他虽然对穆府的欺人太甚很不满,可他父母过世,一家老小都等着他养,他没有穆尚书在氏羌国的势力,不敢跟她斗。
琼琚对他的拒绝并不感到意外,给他递了第三张纸。
白挽翎眸光暗了暗:“娶妻是一辈子的事情,岂能作假,更加不妥。”
琼琚就准备了三张纸,通通都被他否决了。她脾气不好,眸光眯了眯,一掌拍在桌子上,动静大得在屋外扫地的小怜都咧嘴笑了笑,偷偷靠近屋子想看假小姐的笑话。
心底祈祷,最好两人谈不拢,打起来。
绿真也听到了动静,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怕女儿跟未婚夫起争执。她女儿现在答应了穆尚书嫁人,要是未过门就得罪未来的丈夫,那以后还过什么日子呀。
她火急火燎跑了进去:“喝茶,喝茶。”给白挽翎端上热茶后,白挽翎微微颔首道了句谢谢,他样子虽然普通,但是挺懂礼貌的。绿真暗暗点头,笑着说了句“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
她的话如石沉大海般无人回应,她这才想起眼前这个未来女婿是个聋子。同情的目光落到女儿身上,她女儿挺漂亮的,可命就是不好。
嫁个聋子琴师,以后连柴米油盐都挣不回来,肯定会饿死的。
琼琚手上没有现成的纸和笔,她站起身,绿真以为她对夫婿不满意,要发脾气。吓得叫住她:“女儿呀,你别走呀,这这......”
现在这门婚事特殊,也顾不上什么三媒六聘的,男方下聘走个过场就行,她女儿可不能使小性子,不然以后日子还过不过呀。
琼琚回头:“我去写张纸条。”
“写纸条呀。”绿真想到女儿以后都这么跟丈夫沟通,心疼得想抹眼泪,“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过这种日子。”
“我不怪你,你别哭了。”琼琚安慰了她几句,就去写了一张纸回来。
她把纸递给白挽翎看,白挽翎只看了一眼,眉头皱深了一分。
绿真不知女儿都写了什么,想偷偷去看白挽翎手上的字,却被他折合藏住。他站起行了一礼:“聘礼已送达,告辞。”
琼琚挥了挥手,示意慢走不送。绿真越来越担心,目送白挽翎出院子,见小怜随便给他行了个告退礼,却哼道:“切,不过是个破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