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地知道,王稷确实是在设身处地的在用善意护“她”,或者说维护一个大周良民,让她不必在阮沛面前失去尊严。
他的出身,所接受的教育,设定的天下为己任的目标,已经有雏形的理念信仰,决定了他看待世界和世人的视角。他的冷淡,傲慢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附加品,而不是他真的用什么标准划分等级,看轻别人。
王稷,是一个士。
意识到这点,典林肃然起敬。若她只盯着王稷的缺点而看不到他的难得的话,又何谈必有我师,又何谈择善而从?
典林垂下头继续看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支起窗子看着对面。
王稷看着阮沛确实不再偷奸耍滑,面色稍缓。随手将自己宽大的袖袍绑紧贴身,露出两条小臂,将阮沛搬到柴房门口的柴和杂物搬去厨房,一一摆放整齐。
饶是身体不错,这正值日头毒的时候,王稷后背湿了一片。
王稷不由的看了西厢房一眼,若是没有女孩儿他脱了外衣也无妨。不曾想竟然瞥见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躲在窗户后面。
典林想,王稷分明看到了她,却若无其事的转过头。
“稷哥儿,这个坏了的多宝格怎么办?”
“我看看。”
多宝格有几处塌掉了,王稷探身检查:“榫卯有的地方断了。”
“要扔吗?这个其他屋子也放不下啊。”阮沛此刻脸蛋脏兮兮的,也不讲究了,一手的灰直接挠头。
“不用,能修。”王稷语气平常。
“你连这个都会?还是人吗?”
王稷不理会阮沛见缝插针的拍马屁,直接走到西厢房窗下,他直截了当看着典林,典林也一脸堂堂正正的样子,没有半分偷看被抓的惶恐。
“典姑娘可知吴家可有尺凿墨线之类的工具?”
“我去拿。”典林笑笑。
“多谢。”
阮沛拉过王稷:“她偷看你你怎么不生气?国子监的哪个女学生不读书偷看你你向来厌烦得很。”
“她不是偷看,她光明正大的看。”
“……”阮沛无言。
“而且……”王稷失笑:“她看我可不是因为什么少女心事。”
“你怎么知道?”阮沛疑惑。
“眼神。”王稷拿起抹布擦拭着多宝格上的灰。
“我看她就是喜欢你,这小丫头片子我看不简单。”阮沛不服。
“她才多大。”王稷无奈。
“我家十六妹也这般大,心悦你到茶不思饭不想。”阮沛见典林出来了,不再说话。
“我只找到一个凿,一个锯。王兄可用吗?”典林见阮沛在王稷背后挤眉弄眼,她打算学学王稷的淡然,权当看不见。
王稷点点头,从厨房炉灰里掏出一小条木炭,在多宝格上比比划划了几下,就直接拿起凿子开工。
看的典林阮沛两人目瞪口呆。
一阵敲敲打打,实在用不了的锯掉不要,多宝格的布置改了几处,没一会王稷便收了手。
阮沛围着多宝格绕了一圈,”这就修好了?稷哥儿你什么时候学的这门手艺?”
“天工开物有写。”王稷云淡风轻一句,不觉有什么。
阮沛呵呵,他就不该自取其辱的发问,王稷是什么变态他还心里没谱吗?
“天工开物是何书?”典林听到,心痒难耐。
王稷看了典林一眼,他确实从她的眼神里看不到女子的爱慕娇怯,而是好奇渴望,不是对他,是对她未知的一切。
阮沛刚要开口显摆,王稷便说:“以天工开物作为你替我们打扫房间的交换,怎么样。”
典林眼睛一亮,“说定了。”
说罢便开干,像是怕晚一步这好生意黄了摊。
“喂,你刚刚还教训我让她干活,你在现在干嘛?”
王稷瞥了阮沛一眼“这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