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稷面无表情站在柴房门口。
阮沛讪笑着用袖子扑了扑柴垛上的灰,“王大公子请坐。”
“我坐?”王稷冷笑一声,打量着笨手笨脚把柴房打扫的更乱的这尊灰扑扑的金童:“靠你今晚还用睡吗?”
阮沛讨好道:“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是这么久终于见到姑母太高兴了吗!”
“你见到你姑母高兴就应下我也跟你住柴房。呵!”
吴夫人刚刚还特地问王稷要住哪里,这话中意思就是让王稷出去租个房。
阮沛是吴夫人侄子他不是,阮沛能十来岁住到吴夫人家里他不能,吴夫人好意思让自己侄子住柴房不好意思让他住。
怎么想王稷都该出去住,结果阮沛这个智障满口应承下来,说他们情同手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吴夫人和王稷心里都哔了狗。
还能说什么?再说下去,吴夫人像是在赶人,王稷像是嫌弃人家家小。
于是谁也没管他,就让阮沛一个人在柴房里折腾了一个时辰。
阮沛破罐子破摔:“我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干过这些,反正木已成舟,稷哥儿你帮帮我呗。”
王稷这些日子来深知他得个梯子就往上爬的性子,今日答应了明天更过分的就等着你。
见王稷铁了心不理睬他,阮沛心中烦闷。
“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佚,所自邪也。……”
这时典林的读书声就像火上浇油,阮沛心想,你这土包子村姑是在讽刺我?
不由狠狠道:“我累了多久她就读了多久,还这般大声,是在嘲讽我?她胜利的坐在西厢房里读书,咱哥儿俩就得坐柴火垛子。凭什么?”
说到这里阮沛眼睛一转:“我有办法了,让这丫头片子收拾!”
阮沛正要起身,王稷抬手拦住他。
王稷看着原本还挺规整的柴房变得一片狼藉,再看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拦住自己的阮沛。
“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半点苦头吃不得。一路来是衣服穿脏了就扔了重买,吃住都要最好的,你之前花你的钱我不说什么。如今你非要住进你姑母家,这里一无仆从二无楼阁,吃喝与你姑母一起,衣服也要自己洗。我原以为你个大少爷就算身体上没准备心里总有些,结果你是只冲动不计后果?
你是真的蠢笨到连怎么打扫都不会?还是根本不想做觉得委屈自己。只要做出这番姿态我就会帮你,你姑母就会帮你?什么都由你的性子,却一点责任也不想担,想想你之前说过什么,纯爷们儿?呵。”
阮沛被王稷突如其来的训斥说的难过羞愧又愤怒,正要发脾气。
王稷却半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那位典姑娘承的是她先生的恩,不是你的恩。使唤一个九岁女童帮你打扫房间,你有这个脸我没有。幼吾幼既吾之幼,即便做不到将她当做姊妹,也该清楚她是大周良民,身份上与你没有不同。你这般行事做派还天天妄想将来官居高位,那百姓真是苦已。阮沛,你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阮沛哪里说得过王稷,被骂的泪眼婆娑。
“我究竟是要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你说的那么过分。”
又是这样,王稷揉了揉眉间,装可怜混过去下次又故态萌发。
见王稷冷着一张俊脸十分六亲不认,阮沛很识时务的闭嘴开始干活,动作比之前麻利很多。
吴家院子不大,王稷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进典林耳朵,说来也奇怪,她的耳朵对王稷真的很敏感,别人在典林读书时说话她是想听都听不到,王稷说话她是不想听都听个真真。
但是王稷那番话让典林很惊讶,她原本对王稷的第一印象是傲慢,优越。当然这番斥责也依旧有他俯视众生而产生的悲悯感和责任感。如果是一个对身份阶层十分在意,过于自尊自卑之人听这番话,不会承他的情。但是典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