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城方破。时不用久,便传来了班师回朝的调令。
骁骑将军挽莲擒获敌将慕容冲,力挫北秦余孽。经此一战,两方俱疲,借此议和。
姜晨领军归朝之前,挽莲随口问了一句,“公子,虽说苻坚对慕容的确有些心思,不过对方志在天下,岂会因慕容冲……”
姜晨语气一如既往,既无开心也无忧愁,“等着苏瑾回来便是。”
“放那姓苏的回去!”
秦牢狱重地。
苏瑾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近几日来受尽非人折磨,迷迷糊糊见到牢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被人拖了出去。
“副将,当真要放了这小子?”
“难道还真要大败且无将归朝?”与慕容冲相比,区区一个苏瑾算得了什么。
这道声音落入耳中,有些熟悉。中气不足,却仍然不掩怒火。
苏瑾清醒了些,喃喃道:“师兄。”
牢门前站了两人,一人长须广袖,文人模样,另一人则胡服装束。
王邵抚着长须的手一顿,闻声扫了一眼,眸光越来越冷,简直恨不得拿刀再捅他两下。他总算知道苏瑾跑来做什么了。所谓商议和谈根本不是他的目的。苏瑾来,就是要拖住他。此来大军更是由五部组成,人心不齐各有算盘,久战不绝于军心不利。
至于领军者,慕容冲虽有将才能征善战,但为人阴狠多疑,恐有二心。皇帝虽一向喜欢他,但宰相却不能放心。此次王邵前来,也领受宰相王猛之命,难说没有监视之意。可他这一病,军中无人统率,无人运筹,无人压制。败,意料之中,惨败,意料之外。
可恶。
王邵咬着牙,按下心中不忿,对着拖着苏瑾的两个侍卫冷道,“带走。”
苏瑾只是无名之辈,即便是押送回朝,也毫无作用。皇帝赐死他后,该问罪会继续问罪。但是慕容冲不一样,他是皇帝宠臣,又是此次战事领袖。看在他的情分上,皇帝一定会宽大处理,即便皇帝怒火中烧不讲情面要问罪,也该是慕容冲在前头顶着。
因此,对于他们而言,慕容冲比苏瑾要有价值得多。
项城大难,众人仓促逃出项城,不幸却被晋军埋伏,大都阵亡。当日观慕容冲所领军队应对自如,他本以为慕容冲自能逃得生天,岂料他竟被晋军俘虏。
晋军没有当场屠戮,反倒用慕容冲来交换苏瑾这样一个无名小卒……
可疑,实在可疑……
谢琰并挽莲等人在寿阳处理善后事宜,谢玄则领诸将回京复旨。
此战以极快的速度落幕,晋十数年来再一次拿到了南北之争的胜利。只是,带着多年前的战争所不胜的残酷。
此前,没有一场战争,从战起到最后在短短三月中结束,更没有人,算尽天时地利赢得如此利落。
上心大悦,旨加封,赐良田千顷,明珠百斗,侍者百名,着于建康建府一座。
虽说,谢琰了结寿阳之事前来探望时,还是不能把门匾上的镇北将军四字,同府邸的主人联系起来。那位惯日黑白二色,从未像一个正常孩童一般穿着可爱童子服……
说真的,若不是他有表情微笑,无表情出神,待人接物礼貌到令人觉得疏离。他那般相貌,定要引得前前后后建康上到八十老妇下至八岁姑娘喜欢。生得太乖巧了……
不错,是真的乖巧。
至少,同传言中下令挖河淹城的将领完全联系不到同一人身上。
姜晨收到他的拜帖时,才沐浴过,头发尚在滴滴答答落水。
拜帖才到手中,谢琰后脚就闯了进来。
谢琰:“……”
姜晨:“……”
尴尬,确切的说,谢琰单方面尴尬了一会,姜晨出口算是解围,“文才失礼。瑗度兄且在前厅稍后,文才收拾一番,随后就到。”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披头散发在他人眼里谈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