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气飘飘,逢得见客之时更是失礼至极。虽说姜晨心中,束发与否与待人接物并无必要关联,但他这人一向有一个很好的优点,那就是,轻易不与既成的观念冲突。
当其他人站在同一战线时,如果没有胜利的绝对把握,最好不要站在他们对面。
谢琰反应过来,一手搭在他肩上,笑道,“无碍。你我二人,哪管这些虚礼。”
姜晨微微一僵,没有立即惯性抽出腰间匕首给人一刀,视线落到那只手上,眸中情绪几番变动,过了会,才抬头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推开了他的手,“今日瑗度兄回京,佛念还未曾相迎,本想改日登门拜访,瑗度兄你倒是先来找我了。”
谢琰毫无所觉,顺势坐到一边,接过侍女端来的茶水,边喝边道,“琰就是来告诉你,挽莲还有三日就到。顺便蹭一顿茶饭。”
姜晨:“宰相府的茶水想来比这将军府的茶更好。”
谢琰果然又随手拿了块点心塞到嘴里,“好是好,人多了却了无意境。琰一回家,上头两个哥哥下面十几个弟弟一拥而上,热情的招架不住。想安静喝茶啊,难。嗯,还是你这里比较清净。”他转了转手中茶盏,犹疑斟酌了许久,“文才,此番陛下心意,你是否有所……”
姜晨盯着茶水,并未回答。
谢琰见他似乎还一副云里雾里模样,叹了口气,暗道果然年纪还小,对朝堂诡谲还不敏感,“以琰来看,皇帝有心令挽莲镇守外城,恐怕要将你二人分开。”将文才放在京城作为人质,而挽莲,则在外……
文才对挽莲有再造之恩,挽莲又一向敬重文才。要挽莲效忠,文才的确是最好的切入点。
“分开?”
谢琰不得不说的更明白些,“圣上已开始忌惮你了。文才与桓氏有关,又与挽莲同有破敌之功,他不会放任你二人交好下去。”
话题变得有些尖锐。
良久,姜晨嗯了一声,“如此也好。挽莲喜爱战场,无妨。”
谢琰无奈,不知该不该夸一夸他的宽和心态,“那你呢?”挽莲越是军功卓著,文才在京受限必然越大。对于儿郎来说,还有何事令人遗憾更胜于不能建功立业?
“我?”提到自我,姜晨难得茫然了下,过了会,才仿佛给自己找了个令人满意的回答出来,温温然答道,“佛念又不喜欢战场。”
“那你还参与此战?”
姜晨笑意未变,语气听不出丝毫敷衍,“既瑗度兄称我一声贤弟,文才若置身事外,岂非令人齿冷。”
谢琰一怔,继而长笑,“文才,来,今日愚兄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无论圣上意欲如何,琰必将相助于文才。”
“那便谢过瑗度兄了。”
……
事情正如谢琰所推测那般发展。
挽莲回京不过十日,便再次外调。倒是姜晨这个论职位算得挽莲顶头上司的,闲置在京了。对外是这般宣称,马爱卿天资聪颖,但年岁尚小,朕不忍令其常年浴血沙场。
又闻北秦内部五族分歧愈重,有分崩离析之态。又五月,苻坚竟“病”死宫中。北地彻底陷于变乱。逃亡南下的流民蜂拥而来。
晋庭闻讯无不欢欣雀跃,自以为威胁已除。
自得自满七年,晋帝一夕崩殂,谥号简文。
皇帝已换了一位,姜晨仍在将军府稳坐钓鱼台。
谢道韫倒是往将军府跑的欢快。
“文才!”她显然熟门熟路,等在遥遥望见风来亭里坐着的人影,眼神一亮提起裙摆三两步跨过石子路,等到了四下一望,疑道,“挽莲将军呢?”
少年身姿初成,着一身锦云广袖长袍,长发用玉冠束了马尾,远望人飘然若流云霞光。他一动不动倚在亭栏处,手中握着一柄长杆伸出亭外,鱼线入水。绿柳垂绦,桃花盛放,流水脉脉。
宛若画卷。
姜晨闻声,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