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 唐林都在埋头苦读,小院叶宅两点一线,除了去如意书画坊或者去王先生处学画外, 再也没有出去过。
叶老爷子看唐林这样, 觉得唐林现在就像拉满弓的弦,太过紧绷,还是得去外头放松一下的, 就劝唐林跟好友出去散散心。
因为乡试渐近的缘故, 并无多少邀约, 而且,现在还有心思踏青游湖的人, 要么是志不在科举仕途, 要么便是不参加这次科举, 唐林斟酌再三,觉得还是自己做东, 请几名好友去郊外读书, 也算散心。
定下日子,写请帖, 再等友人回帖, 这样,就废去了几日,更别提唐林还要提前准备各种瓜果时蔬, 定好点心,不管最后有没有去成,但这些事情做下来,唐林的心神也算松了一丝,不似以往, 绷得太紧,总担心会断。
几人相约在城门会合,唐林一早就备好东西,等在城门口,也幸好叶宅有牛车供人出行,方便唐林不少。其实叶宅里还有更好的马车,但唐林嫌它不够稳,还是选了牛车。
最先来的是楚江,他早年跟唐林一起在县学就读,在泰安二十一年的乡试落榜后,就转到府学就读,这次的乡试是他第二次参加了。
“看来是我来晚了,竟让唐弟久等。”楚江走过来,向唐林作揖后,笑着说。
“怎么,我记得约的是辰时三刻,现在不过两刻而已,难不成我们约的时间提前了?”在楚江作揖时,唐林一起作揖,听到楚江的话后,打着趣儿说道。
“这永泽府里的读书人,谁不知道唐弟记性好,怎会记错。”楚江反打趣回去。
“楚兄也不差不是?”唐林反问。
“虽是如此,哪比得上唐弟,在诗会上舌战群儒,还是用他们当日在诗会上所做之诗反驳的,稍加更改,使其更为贴切,这等才思,非吾能及。”楚江摇了摇扇子,似是又想到了那日的情景。
那日之事,说来简单,可也教人郁闷。
彼时唐林不过十四岁,因一友人相邀,便去了一个诗会,本以为是个普通的诗会
,哪知地点竟是在曼烟楼,是永泽府有名的青楼,说是作诗,不过就是一群人在那里行酒作乐,唐林不好发作,只寻了个清静些的位置,等他们酒过三盏后,就要告辞离去。
哪知那些人满口污言,所做之诗也充满着糜烂脂粉气,还要拉着他一起,教他认识女子滋味……
唐林推拒,想要离去,便有人阴阳怪气,他忍了又忍,忍不得了,当即就发作了,将他们所做之诗加以改动,把那些夸赞他们自己容貌、才华的诗句变成真实写照,艺术加工,成了尖嘴猴腮、脑满肠肥的猥琐之人,可又朗朗上口,一夜之间,连路边的摊贩都会说几句。
唐林离去后,就决定疏远那个友人,也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回房便睡。直到第二天,他才知道他改编的诗被传了出去,本来他还没什么感觉,可去外面买个吃食都会听一遍唐小秀才吟诗讽小人,而且故事越来越曲折,不过两月功夫,就出现四五个版本。
唐林受不住了,总算知道,国人的八卦,那就是从祖先那儿传下来的。至此,唐小秀才一战成名,永泽府的人都知道唐小秀才学问好,最不喜欢去烟花场所了。
“楚兄……”唐林幽幽地看着楚江。
“唐弟,我不说了,你看,现在大家都快忘记这件事了,无需在意。”楚江安慰道。
“楚兄,你要是不笑的话,我就相信你说的话。”唐林说道:“啊,对了,为了今日,我特带了几瓶好酒,看楚兄已经醉成这样,这酒不喝为好。”
“不是,唐弟,我没笑,我现在人好的很……”楚江脸色一变,对于唐林酿的酒,他可是觊觎许久,只可惜,唐林每次只拿一些出来,根本喝不够。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又有两个做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