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左越长驱直入,将门一间一间推开扫过去。
呼哧跑近的两名看管员正要大声喝止,被他身后的一名虫族长官拦住,打了个制止的手势。
虽说本地人横行惯了,但对方是虫族的长官,名义上保护他们的驻军,自然要给几分薄面,便只站在原地,脸色难看地盯着左越将所有给矿工居住的活动板房查了个遍。
“元……先生,现在是采矿时间,您要找的人应该不在这里。”那名长官小心翼翼提醒。
“啪!”左越推开最后一扇门,目光突然顿住了。
在大通铺靠南的墙边,叠着一块四四方方的被子,被角向上卷起,是军校特有的叠被方式之一,在一堆杂七乱八的被褥中显得格外整洁。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光线从他背后打过来,整个脸色沉在光影下,晦暗不明。
四周忽然静了静,所有声音都在离左越远去。
他移动脚步,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那方薄被,八年前的一切仿佛倒带般在脑海里回溯,最后湮灭在冲天火光中。
左越急促地喘了口气。
“雄主!”小O焦急地喊道,那具破旧的智能管家外壳它早就不用了,现在的它没有实体,只分出了一丝精神网络与左越的精神海相连,所以能敏锐地探测到左越的情绪波动。
良久,左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久违而熟悉的气味萦绕在鼻端,左越无比肯定这就是薛鸣,是他找寻了八年的雌夫。
那一瞬,他有种想要躺倒在这片狭窄肮脏的大通铺上,拥着薛鸣被子睡过去的冲动。
八年,真是太累了。
略显昏暗的板房内,左越微微抬起下颌,闭了闭湿润的眼眶。
*
这天,薛鸣还像前两天一样带着工具去采矿,荒星的挖采工具异常古老,仅仅一把铁楸,纯靠人力挖掘,饶是他用上十二万分力气,一天也就勉强拿到一块半能源矿石的薪酬,大部分工人甚至一天一块都拿不到。
薛鸣觉得这是个巨坑。
按照能源矿石与星际货币的兑换比例,他需要至少一百块能源矿石才能凑够维修军舰的材料费,也就意味着他要以这种强度在矿洞工作两个月以上,而这里很少有连续挖矿超过两个月的工人。
他们都消失了。
“轰隆!”不知是谁在矿洞深处使用爆破装置,呛人的烟尘顺着漆黑的矿道口飘出,大家蒙住了口鼻,继续挥舞铁楸,希望能挖到新的原矿。
烟尘散去,里面再也没传来动静。
不久,有监工操纵机械鸟顺着矿道飞进去,叨出两件支零破碎的衣物,他叹了口气,随手将衣料丢弃。
最近死的工人越来越多了。
再这么下去他们采到的矿石越来越少,今年最基本的出单量都难以保证。
得再和城主建议一下,尽快开启另一座矿山才是。
薛鸣眼观鼻鼻观心,专注寻找矿石带,矿洞再危险无缘无故消失人明显不对劲,但这些监工乃至掌握整个矿洞命脉的本地官员都不闻不问,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而且挖矿赚的钱应该不少,但荒星的基础设施依旧贫瘠而落后,他们甚至还要用铁楸这种原始工具采矿,钱都去哪儿了?
这个星球就像一只墨守成规的怪物,里头不知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下工的时间到了,薛鸣收了铁楸,将挖到的最后一筐原矿背去做结算,领了今天的薪酬后往回走。
他和万伦没有分在一个组,只有晚上休息时才能见着,这么挖下去指不定哪天就死在矿洞里了,得想想别的办法。
他将能源矿石放进内口袋里,这里鱼龙混杂,经常会有抢劫偷盗的事发生,官方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管。
矿洞在城外,工人居住的板房则在城内,薛鸣顺着河流往回走,采矿的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因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