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紧剑:“我要去找她——”
“胡闹。”
晏钟渊伸手拦住他,低斥一声。向来和煦的眉眼,都不由威厉了,“你应该也清楚,这是什么场合。”
他的肩被微微摁住,力道不大。
却仿佛是一袭冷雨,淋得人发凉。
晏钟渊顺着发冠扫过他的白发,低叹了声:“阿则,扰乱仪典是重罪。——有事容后再说,我先回去了。”
没再多说,只是一转眼,竹青身影便从原地消失,又回到了高台上。
隔得极远极远,晏临则还是能依稀看见那边的光景。
姜陶陶站在中央,晏钟渊站在她身后左侧,衣袂青红相辉,哪怕离得很远,却仿佛交织在一起。
这里无法用仙力探视,若想要看得更清楚,他只能上前。
然而,晏临则却只能生了根,半点都挪不动。
他并不在意所谓的重罪,只是莫名想要逃避掉高台上发生的一切。
从晏钟渊遮住姜陶陶的眼睛开始。
他未曾料想到的一切。
晏临则又想起些奇怪的事。
姜陶陶比自己性命都要宝贝,日日睹画思人的那张肖像上,穿的就是这般竹青的衣袍。
而他从小弟子记忆里攫取的那一幕,两道身影那般容不下旁人的亲密……又跟现在何其相似。
好像,此时,他才应该是个外人。
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被逐出了局。
突然地。
冰凉的指尖,被絮丝抚过。
晏临则低头,才惊觉刚刚忘了控制力道,竟一不小心弄坏了那支缨穂。
他紧绷的手一松,连忙将长穂恢复完好。
这是陶陶送给他的小玩意,若是等下被她知道缨穂坏了,肯定会失望——
心头默念的术诀,突然顿了一下。
往日无论如何,回想起陶陶将缨穂挂在剑柄上时的甜笑,仙君都能毫不犹豫地肯定,她很寄挂这个女红。
可是现在。
他刚刚亲眼见过了,在他的长兄面前,姜陶陶也是这般笑意,丝毫未变。
甚至,开心得更加真切。
晏临则却突然不确定起来。
现在……陶陶还会在乎吗?
*
高台下。
从晏钟渊出现,再带着仙君离开的那一小段时刻里,同样万簌俱寂。
若说之前是肃穆,现在,就掺杂上别的意思了。
鸟兽继续维持着微低的头颅。九重天众仙竟跟着它们一起,都将脑袋埋下了。
他们连发愣的胆量都没有。但心头的震撼惊愕,绝对一点都不比刚才的仙君少。
那是姜陶陶——
那是姜陶陶??
那个九重天最最最废柴,连腾云驾雾都不会,孱弱无能的普通粉雀凡妖?
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天外天的凤凰后裔,涅槃重生的上古兽神!??
若说这些隆重冗长的头衔,还显得有些模糊。
那么,当魂销神灭的晏上仙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告知这一切都不过是凤神的手笔时。
他们心中的敬畏,瞬间就攀到了最高峰。
但这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只能在心底里波动。
周身那一阵阵涌上来的凤凰气息,不断提醒着他们,这是在仪典上。
按照礼节,就算抖的晃的再厉害,也不敢发出多余的半点声音。
鸟兽渐渐抬起头颅,轮到三大兽族上前献礼了。
为首的,正是朱雀。
而朱雀最首的,正好是绛朱。
朱雀玄女仍旧弯身匍匐着,撑着地的手臂却在极具颤抖,甚至有些撑不住了,让她差点磕下去。
她不敢抬头去看高台上第二眼。可刚才,已经看得够清楚了。
从开场毫无征兆地改了规矩,不再是朱雀族,而是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