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住之势,仇希音估摸着应当与谢嘉柠与谢嘉檬赴荣和长公主赏花宴之事有关,也不多问,只每日与谢嘉树一起读书习字。
天气越来越冷,转眼便进了腊月,腊八这天,久未露面的谢嘉木出现在了谢家施腊八粥的法会上。
谢家弄久成传统,每到腊八这一天,谢家嫡支请了法师高僧来,在明月湖畔举行法会,效法佛陀成道前牧女献乳糜的典故,用香谷和果实等煮粥献佛,施给过往人群。
为表诚心,皆是谢家嫡支大小主子亲自施粥,不分贵贱亲疏,见者有份。
因着谢家的特殊地位,不但谢家弄里的人家和谢氏书院的学子,京城和许多外乡人都会千里迢迢赶过来,只为沾一沾书卷气。
仇希音还没有资格施粥,就站在谢探微的身边给他帮忙,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谢嘉木。
谢嘉木看起来比上辈子这时候还要瘦削些,唔,应该是被她吓得,只精神很好,态度和煦温和,犹如玉树临风,倒是似足了在家中闭门苦学,学有所成的模样。
由于来讨粥的人太多,谢家嫡支数来数去又只那么几个主子,偶尔还有需要停下来寒暄几句的,就算粥都是丫鬟盛的,主子们只经一道手,速度也还是很慢,直到擦黑时分,人才渐渐少了起来。
谢探微懒散惯了,一天站下来只觉腰酸背痛,眼见人少了,忙一屁股坐了下来,仇希音十分有眼色的上前给他捶肩。
谢探微舒服的叹了口气,“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儿,明年的今天再怎么也得生一场病”。
谢昌冷哼了一声,谢探微根本不怕他,指挥着仇希音,“音音,这边一点,这边”。
自从他十六岁学成离开谢氏书院后,亲爹对他来说就成了个纸老虎,毕竟在谢家这样看重才学的人家,一个才高八斗的儿子难道还需要怕一个学不如他的老子?
谢嘉树忙也走了过去,“小叔,音音站了一天也累了,让我来吧”。
谢探微毫不客气,“一边一个”。
谢昌见不得他那个样子,又重重哼了一声。
“重华好福气”。
宁慎之清冷的声音温和响起,他穿着一袭洁白如雪的狐裘,衣襟、袖口、帽檐镶着深紫的貂毛,在大红灯笼热烈的光芒下显得清贵又清俊,没有半分仇希音印象中的阴沉乖戾之气。
谢家众人忙都整了衣裳,俯身行礼,“见过宁郡王、宁二爷”。
宁慎之不紧不慢走近,摆手,“不必多礼,我带恒之来讨一碗腊八粥喝,沾一沾书卷气”。
谢老夫人拍了还懒洋洋坐着的谢探微一巴掌,谢探微有气无力开口,“树哥儿,给宁郡王和宁二爷盛碗粥”。
谢嘉树移步盛粥,谢嘉檬又给他们带的侍卫也盛了粥。
宁慎之几人喝完粥,谢昌道,“天色已晚,郡王与二爷就留在舍下用了晚食?”
宁慎之抱拳,“那就叨扰了”。
谢昌吩咐道,“木哥儿和树哥儿留下来等等还有没有人来,其他人都回府”。
仇希音忙上前道,“外祖父,我陪两个表哥一起!”
谢昌摸了摸她鬏鬏上的珠花,露出笑来,“好,冷不冷?”
仇希音摇头,“不冷,我穿得厚,还穿了鹤氅!”
谢昌点头,粥棚里生了炭火,又打了风帘子,冷是不冷的。
又吩咐谢嘉木,“你看好了树哥儿和音音,再等一刻钟,若是没人来,就撤了”。
谢嘉木恭声应是,宁慎之开口,“允风,你留下来帮忙”。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大声应了声是,等谢昌等人走后,十分自来熟的凑到了仇希音身边,嘿嘿笑道,“仇三姑娘,有什么要小的帮忙的?”
仇希音扫了他一眼,摇头,嗯,是上辈子秀今看上的那个傻小子,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为什么秀今看上得不是可靠沉稳的十九,而是这个一股子傻气的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