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东宫的精兵,气势弱了下来。
江画坐在太子妃身边,一手夹了一个小巧包子到太子妃碗里,安抚道:“既然想那么多也无用,不如趁现在先吃好喝好。将来的事...端看父皇怎么想,我们就等着。”
太子妃在这半年里算是见识了太子的心大,又想到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早已决定将来与太子同生死,觉得着急似乎也没必要,竟奇迹般被安抚了。白了江画一眼后,亦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两人就这么吃上了。
江画的随身内侍早就被换成了玄武帝的人,东宫里能收到外面的消息,也是有玄武帝让他告知的意思。见太子夫妻上一秒还有些着急的意思,下一秒就吃上了,还时不时点评一下菜色,哪怕这半年里对太子的“豁达”已经深有感触,还是目瞪口呆了一下。
乖乖,太子殿下这是完全自暴自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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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江画吃着喝着,把朝堂风雨当故事听着,每天不是到处秀自己的三脚猫医术,就是带着皇长孙在东宫新开的菜园子里捉虫斗鸡,日子过的好不自在。
玄武帝面对报上来的太子日常,却是越来越心塞。
他与皇后少年夫妻,在乱世中互相扶持,好不容易有了一方势力,但两人的长子,那个他从小带到大的孩子,也没于乱兵之中,好在那时还有两岁的幼子,才安抚了夫妻的丧子之痛。
之后几年又是争天下的关键时期,他一直无暇分心教养次子。那时为了拉拢几个势力,又纳了几个新人,没两年便又有了三子,到天下将定时,四子亦出生。算下来,他竟对更儿怎么长大的,一无所知。
后来他虽一登基就立更儿为太子,但更像是对皇后和早逝长子的补偿。
那时更儿已经九岁,与他相处生疏的很。跟贴心又濡慕他的三子,蹒跚学步玉雪可爱的四子相比,就显得不那么讨人喜欢了。
他想着太子乃是储君,将来两个孩子注定要对更儿卑躬屈膝,他免不了对三子四子更加偏爱,对更儿也分外严厉。
若不是皇后从中调停,父子关系不知会如何生疏。
后来朝中诸事纷杂,他实在难以分心后宫,将更儿扔给刘易昭等人教养,自己就撒手不管了。偶尔有了时间,与更儿之间除了问问功课外,竟是无话可说。
反倒是老三老四,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于是他难得的空闲,都是陪着这两兄弟的,兴起之时,还曾背着两个孩子满宫跑。
就这么不知不觉间,更儿大婚了,参政了,皇后也走了,他才恍然发现,自己这个儿子长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样子。高傲,严肃,却又光风霁月,出类拔萃。
然而听着朝臣的赞美,看着众臣对太子的心悦诚服,他却生不起自豪的心来,只有荒唐的陌生感。总觉得大家说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而不是自己的儿子,不是那个因为背不出书被自己责罚,小脸憋红却又倔强不肯服软的孩子。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陌生感,他很难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去看待太子,于是随着太子越发成长,越来越受拥戴,他的抵触也开始与日俱增,近几年里,更是明知道会造成朝中动荡,仍然开始扶持老三老四,暗暗打压太子的人。
直到半年前,看到太子在病榻上那心灰意冷的样子,他才似乎恍然梦醒,发现自己还有个儿子似得。
太子突发奇想要自请废位,他虽然暗暗抱怨太子太经不起事,但心里也第一次开始感到愧疚——是他这个父亲,从头到尾对太子毫无父子之情,明明从小没管过太子,却在莫名的心虚下,看不得太子好,处处打压制约,一手扶起两个敌人与之争锋,最后逼得自己的儿子心存死志。
那天他坚定拒绝了,过后也认真想过四个儿子的为人处事,最后还是认为太子的储君之位不可动摇。
但这都是出于为国考虑。
他自己明白自己,只要太子再回到朝堂上,那些才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