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着今日的事。心中本就汹涌,在看见来人后更是溅起千层浪。
但偏偏还要硬别着笑脸,装作无知。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弯身穿上鞋,尔晴小步走过去,神情间隐约是雀跃。
傅恒并没有比尔晴好过多少,原就纠结万分不知如何开口,这厢对上她的视线更是将腹稿忘得干净。嘴巴张合许久,却没能吐出半个字。
“要不你先坐吧。”尔晴指着圆桌前木凳。她不想自己寻话头问他想说什么,他要纠结就纠结罢,算是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自己不珍惜就怪不得她。
这是之前沐浴时,她想许久想出的结果。
毫无疑问,杀了傅恒并不能让自己更开心。
她喜欢他。她想他喜欢自己。她想一个人占有他。
这愿望成为她两辈子的执念。
然而矛盾的源头是,傅恒是一个正常人。
她让他成为笼中鸟,他就永远不会喜欢她。正如夏天和冬天无法同时存在。
晚风从小窗中挤进来,挟着丝丝凉意。对着窗,傅恒被吹得神思清明,但理智的情况下反而更难做出决定。
他就直直地站着出神,也没回应尔晴的话。
良久,尔晴脸都笑得发酸,男人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对不起。”
“我必须要出京一年。”
傅恒却说得很是艰涩,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的,压力来自沉重的负罪感。能预想到女子失望的神情,他很快地垂下眼。
只是看不见的情况下,女子微微暗哑的声音听进耳里却更戳心。
“是吗”她像是有些不敢置信。
世间唯有真心可换真心。浓浓的悲伤情绪不全是尔晴装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做了那么多分析,心中自嘲许多回,但听见他亲口说出来,心中就是猛地一痛,似是被捅出一个口子,怨恨、酸涩、不甘尽数泄出。
或许她是真的喜欢他,真可笑这么坏的人居然还能喜欢上一个人。
接下来的台词不用去刻意组织,胸腔起伏,脱口而出,“不能不能不去吗”
身体抑制不住酸涩感,尔晴声音带着哭腔。待放在膝上的手被划下的眼泪砸到时,她发现自己好像哭得比预想的要狠得多。
是久违的难过。
对面的人静默如石像。永恒的寂静中,傅恒只眼帘颤了颤,且始终没有抬眼看她。
灯罩内的蜡烛一点点被燃化,再一点点堆积在底部,原本规矩的柱体呈现出怪异的形态。
又一滴蜡沿着外壁滑落,傅恒的轻叹声飘散在光影中。
“抱歉,我不得不去。”声音温和却决绝。
脚步声远去。
桌下握成拳的手缓缓摊开,掌心处是触目惊心的红印,几乎要渗出血。
尔晴没感受到痛感,只是无神地盯着方才傅恒离去的那扇门。
待她从愣怔中回过神来,一刹那就被剧烈涌出的情绪包裹住,脑子像是要炸开。“啊”地痛苦出声,桌上的茶杯,柜子里的花瓶,一一被摔了出去。她已经再没什么理智了,瞳仁绿得恐怖。
不小的动静惊醒了守夜的小杏,她不放心地敲门询问,却只听见一句“滚出去”,语气凶狠毒辣。
摔得一室狼藉,尔晴却还是没能平静下来,那股子想杀人的冲动萦绕在心头久久不去。
她想杀了魏璎珞,也想杀了傅恒,可偏偏还要忍耐。
血气上涌,她也找不到东西出气了,疯癫中抽出簪子往自己的手腕刮去。瞬间皓白的皮肤上就多出一抹殷红,绿幽幽的眼睛总算见到一丝清明。
一道血痕凝住了,她又加上一刀。不断增加的辣痛中,那股恨意终究是被压了过去,视野也再次清晰起来,是红色的床帘。
怨气散去,床上尔晴像死尸般躺了许久,最后一阵风吹灭了桌上的烛火。昏暗中,女子突然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