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到底还是传到了富察夫人的耳朵里。
派去的郎中道恐是癔症。
顺利成章地,夫人撕了青莲的卖身契,给了些银两便要将她赶出府。
除了青莲在院子里跪了许久不愿离开,其他人倒都没什么异议。毕竟当奴仆永远是低人一等的,如今重获自由身,又得充足的钱财傍身。这对于青莲来说并不坏。
几位主子都没有发话,青莲的那一丝不愿意便也不重要。于是趁着天色未晚,包袱一卷,再是不情愿也不得不走。
鉴于上辈子将青莲卖出府却被傅恒撞个正着的窘迫经历,这次尔晴筹划得很细密,直接叫人在青莲出府后打昏绑了去。
不得不说,她父亲的手下办公事是怎么点都不通透,对这种后宅之事倒是不点都通,想必府内夫人教得不错。
第二日,她借故回母家时,那打手便巴巴地来邀功。
“夫人,事情已经办妥了。保证没人发现。”褐色粗布衣裳的小石朝她弯身作揖,一贯凶煞面容如今满满堆着谄媚的笑,像是看到一屋子金子般的兴奋。
险些被他的笑容闪瞎了眼,尔晴匆匆移开视线,抿了口茶,才问起正事“关哪了”
“就在东巷的一间民宅,老张看着呢。”小石回道。
东巷是京城一代小有名气的地儿,因着周围都是花街柳巷,住的大多是小贩商贾们。那里这种绑人打劫的事海了去了,便是当街强抢,人也见怪不改,很是安全。
尔晴点点头,眼中透着满意“做得不错。”
“应该的,应该的。”小石猝不及防被夸赞,吊三角眼笑得眯成了蝌蚪。然,听见她下一句话,那笑又猝不及防地僵脸上。
“对了,一定保证她活着,看好她,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便安排。”
喉头微动,他咽了下口水,“夫人敢问,这安排有多广啊”
所谓做贼心虚,昨日他们劫人时,那人挣扎咬了老张一口。老张气不过,就扇了她一巴掌。
“你想的都包括。”尔晴轻飘飘道。再痛恨厌恶某人,她都不允许别人擅作主张。
眼角瞥到他不自然的神色,她又开口“怎么,你们打人了”语气不喜不怒。
小石揣摩不了她是什么想法,头低得快埋进胸口,半响才吭吭哧哧道“唔老张打了一巴掌,不是很严重”反正跟他没半分关系,顶多就是没阻止要追究就是老张的锅。
拿瓷盖掠着茶叶的那只手顿了顿,尔晴抬眼看他一眼,神色不明。
一盏茶喝完,才点评道“对女子不要那么粗鲁。”
“不过挺好,省得我手疼。”
马车从喜答腊府行了一刻,七拐八弯最后停在一撮灰蒙蒙的民宅外。
东巷一般是群住。这里十几间屋子紧挨着,从正门进去后,再走过一道长长的阴冷过道,才到青莲关着的地方。
从下马车,到推开门,尔晴的眉头一直皱着。无他,就是这地方委实不符合她的审美。装饰摆设破旧而难看,湿冷的空气里还带着不知名的难闻的味道,门板上也沾着污渍。
见她盯着门却许久没有动作,小石明白过来,忙上前一步替她推开门。
“吱呀”声伴着灰尘响起。昏暗的屋内,青莲四肢被绳子束紧,歪倒在厚厚的茅草上。似乎是伙食不太好,人没那么水灵了,面上泛黄,唯有右边脸因为红肿显得气色颇好。
茅草上的人听见声响,眼皮睁开,瞧见来人后,便挣扎起来。像是虫子一般在地上乱扭,半点矜持也无了。
“支支吾吾”声响了会,尔晴才发现,原来她嘴里还塞着布。
这包裹得十分严实。
一旁椅子上瞌睡着的老张被小石拍醒,睁眼见到立在一旁的尔晴,擦了擦口水,忙站起身来,殷勤道“夫人来啦,您坐您坐,这都好好的,有我看着呢”
尔晴没动。
小石自觉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