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自然是文靖安之前见过的那位体态壮硕的中年女子。
老板则是一个满脸虬须的精壮汉子, 不过和他妻子相比到底显得小了一个型号。
此时他赤着胳膊坐在一条长凳上,听完伙计的汇报,即刻来了脾气, 怒不可遏道:“哪一家?!老子马上带人过去,直接把他店砸了!他妈的!”
老板娘却冷静得多, 问伙计:“他们家什么背景?”
伙计如实相告:“听说是陈家照顾的,昨天他们开张, 陈家的粮店免费送米给他们赚吆喝。”
老板娘皱眉道:“陈家?他们家大业大,怎么还做这种小生意?”
伙计:“不是陈家自己, 听说是陈老爷的女婿开的店, 忽然从桃河村搬上来的。”
老板怒道:“管他陈家李家!抢老子饭吃,老子让他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老板娘瞪他一眼,大声道:“闭嘴!”
伙计吓一激灵,老板果然缄口不语,勉强保持着色厉内荏的样子。
这老板娘是莲花镇上土生土长的人, 对镇子上大门大户家的事情多多少少都听说过, 当年陈三娘和陈家的事轰动一时,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便说:“不对啊,陈守严恨死了他女儿女婿,听说十多年没来往, 这会怎么就帮衬上了?”
伙计:“这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他家的豆腐看着又白又嫩,我看好多面熟的老客都跑他们家去了。”
老板:“直娘贼!在老子的地盘抢饭吃,老子……”
老帮娘直接给他摔去一个箩筐,将他从长凳上打下来,喝道:“把豆腐收了然后给老娘做饭, 马上!”
这个满脸胡须,露着一双虬实臂膀的老板大气不敢出,乖乖爬起来开始收拾台面堆积如山的豆腐。
伙计见怪不怪,向来知道他们家是老板娘说了算,这家豆腐店本来是老板娘的家传祖业,老板是入赘的,平时跟他们这些伙计吆三喝四便罢了,在老板娘面前即刻原形毕露。
这正印证了二舅妈之前跟陈三娘说的话,这家店的老板娘还好说话,老板是个泼皮无赖。
此时这位老板娘也不着急,而是跟伙计说道:“既然和陈家有关系就不能乱来,你再去打听打听陈守严为什么忽然改了态度。还有,你去买一斤他家的豆腐过来——你手上提的什么东西?”
伙计笑了笑:“这就是他们家的豆腐,我看那么人买,也想尝一尝。”
老板娘:“……”
把伙计的豆腐要过来,首先看了颜色,色白如雪;再试了弹性,嫩如羊脂;再捏一块尝了味道,爽滑可口,满满的豆香味,真的是唇齿留香。
老板娘呆在原地良久,经营豆腐店多年,她哪里还看不出文靖安家的豆腐与她们家的孰优孰劣,她问伙计:“他们家卖多少钱一斤?”
伙计:“和我们家一样,都是6文钱一斤。”
老板娘:“……”
如果之前她还认为文靖安一家生意好是因为有了陈家帮忙吆喝,那么现在她已经得到了归根结底的答案——人家的豆腐比她们好上千百倍,价钱也跟她们的一样,平心而论,如果她是顾客,她会怎么选择?
长此以往下去,她家的生意就不是被抢走那么简单了。
这时老板从屋里出来,入赘多年,他最会体察老板娘的脸色,便凑上来说道:“不管他豆腐做得有多好,我有办法闹得他开不了门。”
老板娘本不愿用下三滥的手段,但想到如果祖传的豆腐店在她手里砸了,无颜面见列祖列宗倒在其次,往后一大家子的活计可就断了,这迫使她不得不做出应对。
“你有什么办法?”
老板挺大个男人忽然露出贼眉鼠眼的欣喜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