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当世实在有些郁闷。正在此时,覃奇功开口说道:“东南之胜,岂非天助都使解救郭把总?”
赵当世一愣,听出他话里有玄机,俄而忙问:“青庵所言何意?”作为赵营的头号谋主,覃奇功或许比不上穆公淳诡计迭出,然而他有一个大好处,就是稳当。只要他开了口,那么说出来的主意一定是十拿九稳的。
覃奇功笑道:“现有两难,本孤立无联,只能逐个击破,然而东南既胜,则此两难串于一处,迎刃可解!”
赵当世豁然起身,惊问:“还有此事?快快说来!”
徐珲等人闻言,亦是面流讶色,伸长了脖子。穆公淳则阴着脸,冷眼旁观。
覃奇功不卖关子,先分析情况:“目前郭把总陷于敌手,要安全救他出来,以华清郡主易之最为妥当。然而华清郡主乃和隋之珍,咱们侥幸获得,不拿她做些文章实在可惜,所以以人换人,难称佳计。”
这时穆公淳幽幽飘来一句:“郭把总为军中栋梁,人才难得。若是急功近利,抓着小利不放才是下策。”
覃奇功并没有在意穆公淳话里行间的酸味,对着赵当世道:“以兵强夺,为下策;以郡主交换,为中策;而另辟蹊径,将武大定收入麾下,不但可救回郭把总,还能丰我羽翼,乃上策!”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赵当世愕然道:“你的意思是招降武大定?”
覃奇功目光炯炯,颔首而言:“正是。武大定为人反复,堪称当世吕布,综合其人过往,很难相信他会真心实意侍奉小红狼这么个土寇。
若说前番他还心存侥幸,那么这次覃、孟力挫小红狼等,必令他不得不多加考虑。”
见赵当世沉思不语,覃奇功进一步道:“徐千总言,明日武大定会再派人来交涉,莫若派一舌辩之士随之返回,对其晓以利害。属下相信,武大定能混迹这么多年而不败亡,也绝非鼠目寸光之辈。劝之来归的可能极大!”末了再道,“若此计不行,再行换人之策未为晚也。”
徐珲听罢,出声赞同道:“参军之言可以一试。若真的成了,是再好不过。”他为人谨慎,但并非没有眼光,似这种无本万利的事,有什么么理由不做?
赵当世还是没作声。他之所以犹豫,是考虑到了徐珲未曾想到的方面。对于徐珲,份内职责就是为主帅征战,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不重要。但赵当世和他不同,想得更多。覃奇功之言听上去美妙,做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首当其中就是要找一个论士替赵营出使。这此出使不同以
往,要求此论士不但得能言善辩,而且还要胆勇过人。毕竟现在只是口头猜测,真到了孤身入敌营的当口,谁也无法保证武大定会是如何抉择。空有满腹经纶,临阵却吓得肝胆俱裂,这样的表现是绝对无法说动武大定来归的。
而赵营目前儒生不多,能稍微和智勇兼备搭上边的更是凤毛麟角。赵当世惜才如金,不太想把优秀的人才置于险地。
他正犯难,覃奇功洪声振袖道:“都使,属下愿意明日一行,必说得武大定来归!”
赵当世几乎是立刻回绝:“不可,青庵如我臂膀,使你履险,我心难安!”
覃奇功再请道:“都使放心,没有十足把握,属下绝不敢请命。”
赵当世只是摇头,全无应允之意。目光无意间掠到穆公淳那里,却见他此刻低着个脑袋,脸上半黑半红。说起来,他不负巧舌如簧之名,而且新来投靠,要表现这是最好的时机,就如在
施州卫覃奇功主动担任使者一样,很快就能在赵当世面前确立自己的地位。但他却实在没那个胆量,他是惜命之人,功名没了可以再取,性命丢了那就再找不回了。所以,此时此刻,他不敢面对赵当世热切的目光。
对方没反应,赵当世有些失望,就在这时,另一端人声乍起:“小生愿去!”
急目看去,竟是刘孝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