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一棍裹携着水龙砖石,带着震耳欲聋的破空之声尖啸而去。天下第七的千万个太阳发出了万道金光,原本每一缕金芒都可致人死地,可如今这些细芒却全都汇成了一束,带着蚀金熔铁的炽热,直直射向蕊珠殿的上方。
一道雷霆撕开了雨幕,三人交手的瞬间,剧烈的罡风一下子就绞断了蕊珠殿的大梁。这座奢华的殿宇从最初的那个大洞开始,像被抽去骨头似的接连坍塌,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悲鸣。
元十三限和诸葛正我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了一片废墟。这两位自在门的师兄弟对视了一眼,一个运转起了忍辱神功和山字经,伤心小箭将发未发,另一个则飞速地查看起了周围的环境,寻找当今天子的身影。
突然间,废墟下的瓦片动了动,米苍穹从砖瓦木梁里钻出来,一对白眉都被烧光了,整个人灰头土脸。天下第七浑身焦黑,半截身子被压在大梁下半死不活,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元十三限好不容易寻到自己的徒弟,急急道:“陛下呢?”
天下第七张了张嘴,吐出一口血沫子,仍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米苍穹整个人都湿淋淋的,泥水从他的裤脚流下,带走了这位内监身上的浮土。他摸了摸自己已经不存在的眉毛,心有余悸道:“小侯爷带着官家及时撤走了,眼下应当无虞。”
“闻楹呢?”诸葛神侯又问。
天下第七终于发出了声,嘶哑道:“我们只跟她打了一个照面,那人就消失了……”
“只一个照面,你们就成了这个样子?”元十三限狠狠地磨起了牙。
“还不止。”米苍穹似乎又能闻见自己身上的腐臭了,表情复杂道:“蕊珠殿内的傅相爷已经罹难。”
刚才,就在那道雷霆划破天幕时,那个闻姓少女以一敌二,抓散了米有桥的水龙,又捏死了天下第七的太阳。那一瞬间,这位老内监甚至根本分不清,那从天而降的雷霆到底是天地本身的威力,还是闻楹一往无前的剑势。他和天下第七侥幸保住了性命,可大殿内的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长了一副紫膛国字脸的傅宗书在三人交手时曾大吼一声,一掌拍向了少女的后心。他原本意在偷袭,岂料却成了第一个死的人。童贯等人见势不好,扭脸就跑,少女衣袖一甩,无数碎石木屑后发先至,将这位武功不低的媪相,以及朱勔王黼等佞臣扎成了刺猬,就此埋骨梁下,死状极惨。
至于蔡京,龙八太爷用后背做遮掩,狼狈地护着他逃出升天,此刻已经混进了雨幕中,再不见踪影。
眼下的延福宫内,已经是人山人海。禁军精锐、六扇门捕头、朝中官员以及各路高手,统统挤到了这块巴掌大的地方,个个如临大敌。
方应看给赵佶换了身普通士卒的衣服,混在禁军队伍里谨慎地撤离。蔡京躲在一处假山内,脸色阴沉道:“竟叫方应看那小子在陛下面前露了大脸,着实可恶。”龙八顶着满背的碎石不敢吭声,要不是他穿了一身铁甲,那些石头就不是嵌在甲上,而是扎进他的肉里了。
就在这时,一个禁军头领打扮的军士悄悄钻进石洞,跪在蔡京面前禀道:“太师,我等找到圣人的下落了!”
“快快领路!”蔡京豁然起身。
天子蒙难,正是他们这些社稷肱骨之臣表忠心的时候。若能护着陛下渡过今日之劫,他们君臣间的情谊,将再无人能撼动。
温柔是个好热闹的人,尽管杨无邪等人力劝他折返天泉山,但他还是追着王小时的身影,一路跑到了延福宫的外围。王小时和白愁飞都被拦在了宫墙之外,挡住他们去路的是冷血冷凌弃。
两人一高一低地站在一棵紫槐上观察宫内的情形,温柔听见白愁飞用极其恼怒的口吻说道:“闻楹说弑君就弑君,她考虑过金风细雨楼么?今日之后,只怕我等都要成为六扇门追缉的头号逆贼,天下人共击之!”
“我们既然已和大哥结义,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