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与便溺为伍。
而盛无崖所寻找的嵬,恰恰干的就是与便溺为伍的活儿。
盛无崖拒绝了此地管事的招待,亲自去寻她的学生,便目睹了小姑娘蹲在污水横流的地上洗刷木桶的那一幕。
她踩着黄色的水洼走过去,小姑娘在掌事的呵斥下慌慌张张地转过身,手脚并用地往地上跪。盛无崖身影一闪,瞬间走到小姑娘面前,托住她的身子叹道:“我不是说过,不要跪我吗?”
小姑娘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更加无措了,嗫喏半天,才开口唤了句:“先生。”
盛无崖牵着她的手,扭头问:“我可以和她说会儿话吗?”
掌事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于是盛无崖便牵着嵬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问:“你的腿怎么了?我记得我离开时,还没这么严重?”
“我……我自己摔的。” 嵬结结巴巴道。
嵬有点跛脚,盛无崖一开始就知道。这次北去兀剌海,她还专门寻了对症的药材,打算回来就给她做个手术。本想着等她回来时,小姑娘怎么着也在虚极殿养出肉来了,谁晓得一不留神,小姑娘不仅没长肉,反而更瘦了。
盛无崖叹了口气,心想小姑娘的腿若真是她自己摔的,她就白看这么多年的医书了。想到此处,盛无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了看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大小管事,再次叹气,把小姑娘往怀里一抱,足尖轻点,一下子就飞过了高墙,踩着亭台楼阁飘然远去。
嵬缩在她的怀里,浑身僵硬,带着哭腔嘶哑道:“先生,我……我身上脏。”
“无妨。”盛无崖抵着嵬的背心,为她注入源源不断的北冥真气:“正所谓,道在屎溺(注3)。”她一路避开旁人,将嵬带回了自己在虚极殿的卧房,一边给她看腿,一边询问前事。小姑娘心怀恐惧不肯说,岂料三两下就被盛无崖套出了实情。
原因说起来也简单,只因虚极殿现在成了个好去处,外面都在传,跟着殿里的客人能学到十王子那样的武功,不少人便动了心思。但大部分人也只是动动心思,并不敢真的来冒犯王族的贵客,只剩下胆子格外大的,在干爹的疏通下,顶替了最好欺负的嵬。
说起来,这种事盛无崖上辈子也见了不少,抢夺机会嘛。那一世,但凡有半点赚头的行业,但凡有半点奔头的前途,也是不会落在一个小姑娘头上的。当然,也不会落在一个大姑娘的头上,更不会落在千千万万的女人头上。即便一开始落上了,日后也会被夺走。
侥幸没被夺走的人,必然付出了很多。就比如盛无崖刚毕业那年进的公司,财务总监羊水破了才去的医院,生完孩子后又立马返回了职场。销售上的一位主管大龄未婚,总经理助理则是一位离异的母亲。后来,她跳了槽,又碰到了一位挺着大肚子还在外面跟客户拼酒的部门经理。
嵬坐在那位先生一尘不染的锦榻上,侧过头悄悄地闻了闻自己的咯吱窝,面色通红。又见女先生给她脱鞋按脚,挣扎不得,整个人进一步烧成了熟虾米,
“推宫活血呢,小嵬别抖啊。”盛无崖温声叮嘱:“已经恶化了,不赶紧处理,会落下残疾的。”
做了初步处理后,盛无崖便带她去洗澡。送到浴房安置妥当后,盛无崖在临走前问:“小嵬,你愿意跟我走吗?”
“啊?”小姑娘愣了愣:“去哪里?”
“去天山,去缥缈峰,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嵬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不可想象。可她很快就明白女先生话里的真意了,脸上先是向往,随即又浮起了挣扎与苦涩:“我走不了,我的家人,弟弟妹妹……他们,他们……”
小姑娘低下头,再也说不下去了。可盛无崖却像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的,安慰道:“那我送你两样任何人都夺不走的东西吧。”
“那是……什么?”
盛无崖指了指自己的